十里镇的镇衙。
丞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他松开青莲剑,剑消失不见。丞起身活动了一会儿,舒缓了一下那轻微的撕裂感,指着前院木笼里的百十个妇女道:“二位爷,收拾残局吧。”
木桃:“送回家吧。”
木主:“怎么送?她们少说也得是来自二十几个村庄吧。”
“那就挨个送!”
“行行行,我不跟你吵吵。咱们飞舟都是小舟,还没有注册过,你去找马车,你去找。”
“你统计她们来自哪些村庄。我去后院找找。”
木主拗不过他,拉过二狗:“你统计那四个木笼,我统计这四个。”
丞在一边冷眼旁观,还不忘说两句风凉话,“送她们回去,她们就能回去吗?”
木主听着这语气,也急了眼:“回不去,能怎么办?你没听无面说送回去?一个村子一个村子送?!”
吃饱,身上又有棉布裹着的女人们终于安静了。
木主与二狗统计完一百一十二个女人,她们来自十五个村子。
木桃从镇衙找到了十二架马车。
他轻声道“我们送你们回家。”
这句话,直接炸了锅!
“不去!不回去!”
“不要送我们回去!”
“他们不会要我的!”
“我已经脏了!脏了!”
……
出人意料的坚决,异口同声的坚决。
二狗道,“不回去?留在这里等死吗!我们杀光了十里镇官吏,十里镇民众都被吓跑了,赵氏说不定今日就来复仇!”
二狗带着怒火的嗓音吓住了她们。
马车上挤满了女人,哭哭啼啼的女人。
丞搜刮了镇库的金银财宝与棉麻绸缎,连带前面堆积如山的布匹一起打包扔进了戒指里。
马车刚出十里镇不多时。
南面远空就飞来两个中型飞舟。
赵展杰敦促道:“再快一点,宏光没有音讯了。”
“大伯,太祖爷爷说这里有劲敌,不让来十里镇,咱们……”
“那是我唯一的儿子!”赵展杰吼了一声,飞舟降低后,他疑惑道:“如此多的贱民在逃离十里镇?!”
“抓几个问问!”
飞舟降落,三个背着包裹的草民被抓上了飞舟。
“十里镇发生了什么?!”
“来了四个恶魔!杀了……杀了镇长和官吏……抢了女人……”
另一个道:“那四个人,赶着马车往北边跑了!”
“宏光死了?!”
那三个镇民哆嗦着还没搭话,赵展杰怒道:“那你们为什么还活着?!”
说完,手一摆,三个普通人摔下了飞舟,一声惨叫,了无声息。
“大伯,别追了!那戴西瓜纹路面具的人手里持有圣器。”
“圣器多了去了!我赵氏都有两把,何况老祖说了,他受了重伤,我们赵氏什么时候出过孬种,你可以滚了,老夫自己带队去!”
丧子之痛已经让他癫狂。他跳上另一个飞舟,将年轻人留在这里。
“大伯!唉!”
却见赵展杰从怀中掏出一支雕翎箭,乘飞舟消失在北面。
“半圣之器——李箭!”
“爹,大伯偷了李箭!你快告诉老祖。”
马车还在顺着官道前进,前方已到孙家洼,二狗将七个妇女赶下车,“到孙家洼了,你们自己进去吧。”
女人们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突然回头,跪倒在地,“求老爷带走我,我回去也会死的!”
“回去怎么死?你家人还能不要你?”
“会死的!会死的!”
她哭的稀里哗啦,连带着其他女人又哭了起来,难不成回家真是死路?
木桃跳下车道:“那我陪你去看看!”
丞道:“一起去吧。”
众人来到孙家洼寨门,先一步逃难的人到了,十里镇官吏被屠戮的消息也已经到了。
待村民看到这四个面具男后,顿时做鸟兽散。
女子突然指着一男子,凄厉道:“孙郎!”
孙郎转身就跑。
二狗跑过去,逮他过来。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不是什么孙郎,不是!”
“他是你什么人?”
女子脸色苍白道:“良人。”
孙郎见身份暴露,起身,怒的一脚将她踹翻,“你个荡妇!还有脸回来!”
她捂着肚子道:“当初是你拿我抵赋税……”
“你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有脸……”
啪!二狗给了他一耳光,孙郎当即跪下磕头,继续求饶。
“老爷,妾身无家可归了……”
“你娘家在哪?”
女子突然惊恐起来“不!不回娘家!”
“为什么!”
“我已不干净,闲言碎语最杀人,我爹也会杀了我!
你们杀了十里镇官吏,他们怕官府追究不会要我的。你别逼我,否则我,我就自尽了!”
原来她是不仅是怕娘家里人嫌弃,更是怕连累娘家里人。
到了孙家洼,这群女人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回家!
二狗转头对着马车上的女人们喊道,“愿意回家的,站出来。”
没有人。
“给我个理由!”
还是那个女人尖叫道:“女人丢了贞洁,是要侵猪笼的!”
木桃气道:“犯错的是男人,是把你们拉走的官吏,是侵害你们的禽兽,不是你们!你们什么也没做啊!凭什么!”
那女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我们什么都没做,才是最大的错!
我们应该死的!
在他们抛弃我的时候咬舌自尽!
在他们剥我们衣服的时候咬舌自尽!在他们压在身上的时候咬舌自尽!
没干净的死,就是最大的罪!”
二狗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什么傻x逻辑?!”
那女人拧巴起来:“可,这世道就是这样啊!”
世道就是这样……世道就是这样……世道……
这狗屁道理,盛行于世。
被奸污的幼女,被欺凌的少女,被侵犯的妇女……受到伤害后得到的不是同情,不是安慰,而是二次伤害,它来自亲朋,来自好友,来自家人甚至枕边人!它来自舆论,来自无孔不入的窃窃私语。
“一定是她穿的少!”
“一定是她平时浪!”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
林林总总,在他们看来,受害者活该。毛病要从自身找。
二狗指着求饶的孙郎吼道“滚!”
孙郎屁滚尿流的消失在路上,女人看着他,只是哭,无声的哭……
二狗心烦道:“她们回不去了,怎么办?”
丞掏出通讯器:“戊,从御关调来商队,来孙家洼将这一百一十二个女人卖到商地。”
木主道:“御关也有我们商队?”
“嗯,依靠赵氏,做一些走私买卖,顺带贩卖奴隶。”
“……”
“挣钱呀,为了你宏伟的计划。我准备在三国重点贵族里都埋上几个商队。”
说罢,丞又联系石头,“你可以过来了。”
正在此时,一艘飞舟正在低空飞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