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国,风灵宗。
巍峨的山门前,灵雾缭绕,白玉石阶延伸而下。此刻,山门广场上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众多闻讯而来的修士围拢在外围,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看戏的兴奋。
“嚯!湖国池家这阵仗简直了,老祖,家主,大长老都出动了!”
“啧啧,认亲大戏开场了?该不会真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吧?”
“嘿,谁知道呢,不过池宗主和那位小长老可真好看,站一起跟画儿似的!”
“那是月影宗的芙蕖长老!”
湖国池家的队伍气派十足。为首者是一位身着暗色云纹锦袍的老者,鹤发童颜,眼神锐利如电,周身合体初期的浑厚气息不怒自威,正是池家老祖池正阳。
他身侧站着气度沉稳、身着华服的家主池承业。另有两名气息深厚的长老侍立稍后。
在池家老祖身后,立于长老首位的那人,却隐隐有些不同。
此人看上去约莫中年样貌,面容方正,穿着与其他长老相似的池家制式锦袍,乍一看并无特别之处。
他沉默地站着,眼神平静,姿态也无可挑剔,但若仔细感知,却能发现他身上隐隐透着一丝沉凝气度,那是一种久居上位和习惯掌控的微妙气息,只是被他刻意收敛得极好,若非灵觉异常敏锐者,几乎难以察觉。
“快瞧!正主来了!”眼尖的修士喊道。
只见两道流光自迎客峰方向翩然而至,轻盈落在山门前的台阶之上。
“池宗主!”
池家老祖池正阳上前一步,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目光在池疏影和池晚荷身上扫过,朗声开口,声若洪钟,赞道:
“久闻池宗主风华绝代,修为卓绝,执掌风灵宗蒸蒸日上,今日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这位便是池长老吧?如此年纪便已臻至化神之境,当真是天资纵横,前途无量!池氏有女如此,实乃幸事!”
池家家主池承业也连忙拱手,态度极为客气:“老祖所言极是!池宗主与池长老,皆是我池氏一脉的翘楚明珠!”
前面这番吹捧本让池晚荷俏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后面的话却开始不对劲了。
池疏影柳眉紧锁,嘴角冷冽,
什么叫我池氏一脉?你还真来打算“认亲”?!
“你池家请慎言,虽然同姓,但我池疏影何时与你池家扯上关系了?”
池正阳轻咳一声,脸上露出感慨万千的神色:
“池宗主,老夫便直言了。此事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前番苍木国一役,我池家一位长老有幸目睹池宗主英姿(指认出的那位中年修士),惊觉池宗主容貌,竟与我池家祖祠中供奉的一位先祖画像……有八九分相似!”
“嚯!还真有这么狗血的剧情?”
外围一个修士忍不住小声吐槽,立刻被同伴捂住了嘴。
“呜呜呜,我好感动,家族团聚!”
另一个修士故意捏着嗓子怪叫,引来一片哄笑。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好看爱看,多说点!”
池正阳恍若未闻,继续道:
“此事非同小可。老夫立刻命人详查族谱,追本溯源。这一查,竟牵扯出一段尘封旧事!”
池正阳语气带着唏嘘,
“原来,我湖国池家一脉的先祖,曾有一位嫡亲胞弟。兄弟二人当年因故……生了些龃龉。其弟负气之下,远走他乡,据记载,最终在蓝国之地另立门户,开枝散叶。先祖当时在气头上,曾严令两脉断绝往来……”
池疏影秀眉微蹙,心中疑窦丛生。她对自己家族的历史很清楚,蓝国的池家不过是四品小族,传承中从未提及与什么湖国大族有瓜葛,更别提什么先祖胞弟出走的秘辛了。
池晚荷更是愕然地看向池疏影,大眼睛里满是困惑,仿佛在无声地问:“老祖?这……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难道我们搞错了?”
不是都说没了吗?这冒出来的又是哪一出?
池疏影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同样带着一丝迷茫。对方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地点(蓝国)和原因(兄弟嫌隙)都具体清晰,听起来……竟像是真的?
但她非常确定,自己家族的传承里,绝无此事!
这感觉……就有点懵。
池承业适时接话,语气恳切:“池宗主!先祖的恩怨早已是过眼云烟。我等身为后人,血脉相连,岂能因数百年前的旧事而隔断亲情?理当摒弃前嫌,守望相助,共襄池氏大业才是!”
“正是此理!”
池正阳点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池疏影,
“当然,空口无凭。为免唐突,也为确认这段血脉渊源,老夫特意带来了我池家传承的‘溯源同族璧’!”
说着,他手掌一翻,一面通体莹白的圆形玉璧出现在掌心,玉璧内蕴玄奥复杂血纹,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此璧乃我池家先祖所留,神异非凡。但凡拥有池氏嫡系血脉者,只需取其一缕发丝,滴入一滴精血附着于璧上,若血脉同源,玉璧便会生出感应,其上血纹将自行流转相连,绽放光华!”
池正阳郑重地解释道,“池宗主,可否请一试,以证血脉?”
山门前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池疏影身上,等待着她的决定。
而这时,那位站在老祖身后、一直沉默的“大长老”,眼神平静,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