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天穹如同巨大的幕布,笼罩着这片死寂而荒凉的世界。那闪烁的星辰虚影,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遥远得仿佛隔着无尽时空,投下冰冷而诡异的光辉,将大地染上一层不祥的色调。
林霄独立于破碎的荒原之上,脚下是冰冷坚硬、布满奇异天然纹路的暗色土地。空气中弥漫的灵气确实远超青玄门,但异常驳杂,除了相对精纯的星辰之力外,还混杂着一种腐朽、混乱的气息,吸入体内,需要耗费比外界更多的心神去炼化提纯。若是寻常真元境修士在此久待,恐怕修为难有寸进,反而可能被这杂乱灵气侵蚀经脉。
“好诡异的秘境……”林霄微微蹙眉,心念一动,《九霄混沌诀》悄然运转。这门得自九霄塔的无上功法,此刻展现出其超凡之处。功法运行周天,那涌入体内的驳杂灵气,竟被混沌真气如同磨盘般碾过,去芜存菁,只留下最精纯的部分被吸收,效率虽比在外界慢上一些,却完全避免了杂质侵蚀的风险。
更让他心神微动的是,识海深处的九霄塔,自踏入这片土地后,就一直散发着微弱的混沌光泽,塔身微微震颤,并非示警,更像是一种……共鸣?或者说,是指引。一种模糊的感应,指向这片荒原的深处,那蜿蜒黑色山脉的方向。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看来这秘境,与九霄塔果然有些关联。”林霄心中了然,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优势。他定了定神,首要任务是熟悉环境,确保生存,然后才能图谋机缘。
他尝试将神识向外蔓延,却立刻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制。在外界足以覆盖方圆数十里的神识,在此地竟只能勉强延伸出四五里范围,再远便如同陷入泥沼,模糊不清。而且,神识感知中,这片天地间充斥着一种混乱的波动,干扰极强。
“神识受限,视线受阻,此地危险程度倍增。”林霄更加谨慎,他没有贸然飞行。在这未知之地,高空目标太明显,且空中是否隐藏着空间裂缝或其他危险,犹未可知。他选择徒步前行,身形如鬼魅,在巨大的岩石和干涸的河床间悄无声息地移动,尽可能利用地形隐藏自身。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沿途除了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形态奇特的植物残骸,并未发现任何活物。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然而,这种死寂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突然,他目光一凝,落在不远处一块巨石的阴影下。那里,生长着几株奇异的植物。植株不高,叶片呈细长的针状,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银灰色,叶脉中仿佛有微光流淌,如同缩小的星河。它们散发出精纯的星辰气息,与周围驳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星辉草?”林霄想起宗门典籍中的记载,这是一种只诞生于星辰之力浓郁之地的灵草,是炼制多种提升灵力纯度、辅助淬体的丹药的主药,在外界颇为罕见。没想到刚进来就遇到了。
他并未急于采摘,而是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守护妖兽或其他陷阱后,才悄然靠近。指尖凝聚一缕混沌真气,小心翼翼地将三株星辉草连根拔起,存入储物戒中。草叶离土的瞬间,那流淌的微光似乎更明亮了一些。
“不错的开门红。”林霄心中微喜,但这份喜悦很快被警惕取代。资源出现,往往意味着争夺和危险。
果然,就在他收起草药,准备继续前进时,侧后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和迅疾的奔跑声。林霄身形一闪,隐匿在一块巨岩之后,收敛全部气息。
只见三头形如猎豹,但体型更大,皮毛上布满不规则银色斑点的妖兽,正从一片乱石后冲出,目标直指他刚才停留的地方。它们双眼赤红,口中獠牙外露,散发着暴戾的气息,实力约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真元境初期。
“星辰豹?看来是被星辉草的气息吸引来的。”林霄暗道。这些妖兽显然适应了秘境环境,以其驳杂灵气为食,但对精纯的星辰之力同样渴望。
那三头星辰豹在原地焦躁地转了几圈,用鼻子嗅着地面,很快便朝着林霄隐匿的方向望来。它们的嗅觉极其灵敏,尽管林霄收敛了气息,但残留的微弱气味还是被捕捉到了。
“被发现了。”林霄不再隐藏,从容地从岩石后走出。正好,用它们来试试秘境生物的实力。
“吼!”为首那头最大的星辰豹低吼一声,四肢发力,化作一道银灰色的闪电扑来,利爪带起尖锐的破空声,直取林霄咽喉。另外两头则从左右两侧迂回夹击,配合颇为默契。
林霄眼神一冷,并未动用青玄剑。他想试试新近领悟的星辰剑意,在实战中磨砺。
他并指如剑,体内混沌真气流转,一丝若有若无的星辰光辉在指尖凝聚。面对正面扑来的豹王,他不退反进,身体以一个微妙的角度侧滑,指尖点向豹王扑击轨迹的侧面薄弱处。
这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对“轨迹”的理解。并非硬碰硬,而是如同星辰运行,遵循某种规律,切入对方力量流转的节点。
“嗤!”
指尖点中豹王的前肢关节处。那凝聚的星辰剑意虽微弱,却犀利无比,瞬间破开其皮毛防御,一股凌厉的剑气透体而入。
“嗷!”豹王痛吼一声,扑击之势顿时一滞,庞大的身躯失衡翻滚出去。与此同时,林霄身法展动,如同鬼魅般避开左右两侧的夹击,指尖连点,精准地命中另外两头星辰豹的腰腹要害。
《陨星九变》的身法,即便只是初步掌握,也让他在这小范围的闪转腾挪中占尽优势。他的动作简洁、高效,宛如在刀尖上舞蹈,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并予以反击。
几个回合下来,三头星辰豹已是伤痕累累,动作远不如初时迅捷。它们赤红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惧意,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人类,远比它们想象的可怕。
“差不多了。”林霄不想过多纠缠。他并指一挥,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星辰剑气激射而出,瞬间贯穿了那头豹王的头颅。豹王哀嚎一声,倒地毙命。另外两头见状,哀鸣一声,夹着尾巴仓皇逃入乱石深处。
林霄没有追击。他走到豹王尸体旁,用真气剖开其头颅,取出一颗鸽卵大小、散发着微弱星辉的晶体——妖核。这秘境妖兽的妖核,蕴含的星辰之力比外界同类精纯得多,也是不错的收获。
“实力大约相当于真元境一二重,但悍不畏死,且适应此地环境,实战能力不容小觑。”林霄总结着刚才的战斗经验,“我的星辰剑意尚在雏形,威力不足,但用于洞察轨迹、寻找破绽,效果极佳。配合《陨星九变》的身法,足以应对同阶甚至稍强的对手。”
经此一战,他对自身的实力在这秘境中的定位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只要不遇到大规模兽群或远超真元境的存在,自保无虞。
他继续朝着九霄塔感应的方向前进。途中,又遭遇了几波零星的秘境妖兽,形态各异,有能喷吐腐蚀性酸液的巨型甲虫,有潜藏在地底突然发动袭击的藤蔓怪,但实力大多在真元境初期到中期之间,被林霄一一解决,也收获了几株品相不错的灵草和矿石。
随着深入,地面的遗迹残骸逐渐增多。他在一处半塌陷的古老石殿断壁前停下脚步。石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但依稀可见一些模糊的刻痕。
林霄拂去灰尘,仔细辨认。那并非文字,而是一幅简陋的星图,以及几个指向性的箭头符号。星图的排列方式,与他感应中的九霄塔指引方向,隐隐吻合。而箭头,则明确指向荒原深处,那黑色山脉的某个具体方位。
“这是……前人留下的路标?”林霄心中一动。看来,前往核心区域的方向没错,而且早有先辈探索过此地,并留下了线索。这无疑增加了他前进的信心。
他记下星图和箭头指示,不再停留,加快速度,化作一道青烟,向着远山掠去。
然而,陨星秘境的危险,远不止于妖兽。就在他途经一片看似平静的洼地时,心中警兆骤生!九霄塔传来一阵急促的微弱波动!
林霄想也不想,全力施展《陨星九变》,身形暴退!
几乎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他刚才所处的位置,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缝隙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电弧,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吞噬之力。一道靠近裂缝的巨石,悄无声息地被切割开一角,断面光滑如镜。
“空间裂缝!”林霄额头沁出冷汗。这裂缝出现得毫无征兆,若非九霄塔预警,他刚才恐怕已经遭殃。这秘境的空间,果然极不稳定。
他更加小心,将神识感知开到最大,配合九霄塔的预警,谨慎地绕开这片区域。
独自行走在广袤而危险的陨星秘境,林霄的心境在警惕、探索、战斗与感悟中,逐渐沉淀。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挑战和机缘,或许就在那片黑色山脉之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