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册街的训练场内。
鸣人的血,像滚烫的烙铁,烫在纲手的视网膜上。
世界的声音在远去,视野的边缘迅速暗淡,只剩下中央那张沾染了鲜血的年轻脸庞。那双蓝色的眼睛,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可越是这样,就越让她感到窒息。
绳树……断……
纲手双手捂着头,跪在地上不断发颤。
“这就是你逃避的根源。”
鸣人的声音不大。
“因为恐惧,所以连一个医疗忍者伸出手去治愈伤者的本能都丧失了。你的软弱,会让更多像他们一样的人,毫无价值地死去。”
他向前踏出一步,将自己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凑到纲手眼前。那股温热的血腥味,蛮横地钻进她的鼻腔。
“别……别过来……”纲手的声音发颤,喉咙里挤出的音节破碎不堪,她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鸣人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他伸出手,一把按住了纲手的后脑,强迫她面对自己。
“我的时间不多,完成螺旋丸的修行,后我必须立刻返回‘根’主持工作。我没有功夫在这里,陪你一起沉溺在无用的过往里。”他的手指像铁钳,不容反抗,“现在,给我盯着这血,然后克服它。”
“纲手大人!”静音惊叫着冲了上来,试图拉开两人。
“砰。”
两个影分身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身侧,动作简洁高效地抓住了她的双臂,将她牢牢控制在原地,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轰隆!!!
一声沉闷到让大地颤抖的巨响,从远处的城镇方向传来。紧接着,一红一紫两条庞大的身影冲天而起,在建筑物的残骸间疯狂地撕咬、搏斗。巨大的蛇牙与蛤蟆的短刀碰撞,每一次都掀起剧烈的冲击波。
是蛤蟆文太和万蛇。
“大蛇丸!你这个混蛋!”
自来也对着大蛇丸咬牙切齿。
训练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纲手大人,看来您的老朋友们,叙旧的方式总是这么热烈。”
一个温和的声音,如同鬼魅,在纲手身后响起。
药师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虚伪的假笑,镜片反射着远处战斗的火光。
“是你!”静音脸色煞白。
纲手仍旧陷在恐血症带来的巨大冲击里,对身后出现的敌人毫无反应。
药师兜的目光越过僵直的纲手,落在了鸣人身上。他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几分研究者般的审视:“漩涡鸣人。看来上次的战斗,给大蛇丸大人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是不敢再和你召唤出的那些‘怪物’硬碰硬了。”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狂热,甚至还带着一丝好奇。
“但我不同。”兜的舌尖轻轻舔过嘴唇,“我闻到了。你召唤那些东西之后,空气里残留下的,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我对它们,非常、非常好奇。”
他的视线在鸣人苍白的脸上扫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疯狂训练,你应该很虚弱吧?精神力消耗过度,查克拉也不在巅峰。这种状态下,你是不是又得请出那些‘怪物’来帮忙了?”
他像是在邀请,“让我好好观察一下,可以吗?”
话音未落,药师兜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鸣人面前,五指并拢,幽蓝色的查克拉光芒凝聚成手术刀的形态,直取鸣人的咽喉!那速度,快得几乎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鸣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身体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向后仰去,查克拉手术刀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割得他皮肤生疼。
体内剩余不多的查克拉被强行调动起来,压制着大脑因连续过载而传来的阵阵刺痛。他的眼中,没有惊慌,只有一闪而过的算计。
这场战斗,正好可以作为对纲手心理创伤的最后一次“冲击治疗”。
一个无法直视鲜血的医疗忍者,没有存在的价值。她要么在同伴的鲜血中觉醒,要么就带着她的恐惧,彻底烂掉。
他不介意在这场战斗中演演戏,让自己多流点血。
“哦?”一击不中,药师兜轻咦一声,攻势却丝毫不停。
他放弃了致命的一击,转而凭借自己对人体构造的精深了解,展开了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他的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对准鸣人身体的薄弱环节——关节的连接处、肌肉的缝隙、神经的节点。
嗤!
鸣人侧身躲过直刺心脏的一击,手臂上却被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嗤啦!
他回身一记鞭腿,被兜用手臂挡下,但兜的另一只手,却如同毒蛇,在他格挡不及的大腿上又添了一道伤痕。
药师兜的战斗方式,与其说是忍者,不如说是一个冷静到极致的解剖医生。他不追求一击毙命,而是通过不断制造细小的伤口,切割你的肌肉,让你在持续的失血和剧痛中,一点点丧失战斗力。
鸣人凭借着超越常人的战斗直觉和千锤百炼的战锤式体术,不断进行着格挡与反击。他的动作刚猛直接,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
可他毕竟太疲惫了。
影分身训练法带来的精神负荷,此刻正像无数根钢针,持续不断地扎着他的神经。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迟滞。
而药师兜,精准地抓住了这一丝破绽。
鸣人故意卖出这个破绽。
他需要更多的血。
需要用更惨烈、更鲜明的画面,去冲击那个还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的女人。
“你的动作变慢了。”药师兜的声音依旧温和,手上的动作却愈发狠辣。
又一道血花,在鸣人胸前绽放。
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就汇成了一小滩。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更加浓郁了。
纲手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的视线,已经无法从那个浑身是血,却依旧站得笔直的身影上移开。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可在那恐惧的最深处,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绪,正在悄然萌发。
那是……愤怒。
是对眼前这个伤害同伴的敌人的愤怒,也是对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的……愤怒。
鸣人又一次避开了要害,任由查克拉手术刀在自己的后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剧痛传来,他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
他转过头,无视身前步步紧逼的药师兜,目光死死地钉在纲手的脸上。
“看清楚了吗,纲手?”
鸣人的语调带着隐约的癫狂。
“这就是你放弃治疗的后果,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