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边是什么意思,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
但是第二日,方梨正想出去逛街的时候,在梨花苑的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小姐……”
方梨疑惑的看着这个拦住她的丫鬟,经过小宝的提醒后才知晓,她是梨花苑负责打理内务的管事之女,名叫茯苓。
芙蕖看着眼前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茯苓,问道:“怎么了?”
茯苓犹豫了一会儿,嗫嚅着说:“外面传言,侯府要用小姐去替嫁…小姐还是别出去了吧,奴婢担心他们会对小姐不利。”
听见这则消息,方梨并没有觉得很奇怪,只是没想到侯府竟然动手这么快,想必昨日宴会一散场就开始散布流言了吧?
姜家把她的身份摆到明面上来,既是对她的尊重与宠爱,但不可避免的会向侯府递出把柄。
最开始她确实是想做一个闲散贵妇,时常参加宴会听听八卦就行了,可是在姜家过了几日神仙日子后,她突然改变主意了。
最开始她并没有算到姜家对她的态度竟如此的好,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姜家过得这般逍遥自在。
她相信,就姜家对她的态度,她不管去参加什么宴会,说什么匪夷所思的八卦,他们都只会笑着夸她真有活力,真是奇思妙想。
方梨十分听劝的没有出府去凑这个热闹,而是转身回到院子里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另一边的平阳侯府却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和谐,因为这流言并非侯府传出去的,在这样的时刻传出这样的流言,只会让侯府陷入尴尬之地。
平阳侯在书房里生了好大的气,茶盏都被摔碎了两套:“到底是谁在算计我侯府?”
他们两家原本就计划在此次春闱过后再商议婚事,可现在婚事还未定下,便出现了侯府意欲替嫁的传言,不管替嫁之事是真是假,都将损害侯府的名声。
更何况替嫁这件事他们虽然动了心思,但还只存在于他们的计划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昨日的宴会姜从谦向京中贵族介绍了方梨,道出了她的身份,定然有不少人已经知道她是他发妻之女,同样是他侯府嫡女。
平阳侯将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到底是谁在暗中算计他侯府?
平阳侯对方非晚的宠爱众人都看在眼里,而方梨这个发妻之女,虽然同样是嫡女,但实际上在平阳侯心里她根本不能与继室之女相比较。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方梨找回,无外乎就是替她的掌上明珠嫁入将军府这个火坑。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将军府来说,究竟是结亲还是结仇?
宴会第二日,便传出这样的流言,显然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姜泽坐在茶馆的包间内,探头探脑的往下面的街道上看:“老二,老三,这真行吗?不会伤到小妹吧?”
街道上他们安排的人,正混迹在各种人群中,传播平阳侯府替嫁的消息。
姜湛喝了一口茶:“大哥,生意场上的手段,用到家宅之争同样有效。只要占了先机,不管后来的真相如何,这段流言都会在人心里留下印象。”
姜沐坐得端正,随便一动便是礼仪典范:“二哥说得有理,现在最能打破这则流言的,就是将方非晚嫁入将军府。”
姜湛的喉间溢出哼笑:“可他们都将小妹带回来了,而且还在小妹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不扯上小妹呢?”
姜泽瞬间就将眉头拧得死紧:“那咱们还这样做,这流言都传出去了,怎么办呐!”
姜湛嘴角微抽,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
姜沐闭了闭眼,睁开后向自己的大哥解释:“大哥,二哥的意思是小妹严格上也算是侯府嫡女,所以侯府如果咬死不认,就算是小妹被嫁入将军府,此举也算不得替嫁。”
姜泽想了片刻,问:“但是之前都是方非晚在和容将军接触啊?”
姜湛点点头:“对,所以我们要将此事抖出来。风花雪月方非晚,谈婚论嫁选方梨?”
姜沐唇角微勾:“怎么不算是替嫁呢?”
姜湛姜沐二人握着茶杯相视一笑,姜泽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所以,这一招打的不是侯府,而是将军府。
而这边同样听到流言的将军府则是一片阴云密布。
“真是岂有此理。”
容将军的母亲气得将手中的剪子直接扔到地上,砸坏了一株半刻钟前她还在精心侍弄的花苗。
“老夫人息怒。”院中伺候的奴仆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此时,一位小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娘,你听说了吗,那平阳侯府简直没把我们将军府放在眼中。凭方南星一个姜家出来的人才撑起来的侯府,有什么可狂妄的。”
“要我说,还不如就让云姐姐做二哥的夫人,云姐姐与二哥之间的氛围,我都看出来了。”
就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容老夫人的眼神冷冽的扫了过来,容雅欣也只得闭上嘴。
容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才对容雅欣解释道:“欣儿,我也很感激云姑娘一直以来对与儿的照料,我何尝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亲昵。但我将军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不能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农女。”
容雅星撇撇嘴,不服气的回道:“农女怎么了,他们相互恩爱,举案齐眉,那不是很好吗?”
容老夫人沉默片刻,问:“那你要一位农女嫂嫂做你的主吗?”
这下轮到容雅欣沉默了。
良久,她才反驳:“这不是还有娘您在吗?”
容老夫人继续拿着下人递上来的干净剪子修剪方才未能弄好的花枝:“嗯,我能一直在吗?”
听见自己母亲说出这样的话,容雅欣顿时就慌了神:“娘,您在说什么胡话呀,您当然能够一直在啊。那些大夫们没本事治不好娘的身子,云姐姐她医术高超说不定能有办法呢。”
容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剪子放到一旁侍女托着的托盘上,双手握住自己女儿的手。
她语重心长道:“欣儿,娘不求那些,但是你不能因为害怕就逃避。娘老来得子,自是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
“你今年才十四岁,再有两年便要开始相看夫家了,娘能不能撑过两年还犹未可知。”
容雅欣此时也明白了自己母亲的良苦用心,她常年在家陪着母亲,自然也明白母亲的身子大不如前。
每日除了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便是照料这些他们兄妹从五湖四海收集来的花草。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为她做主的或许就是嫂嫂。
就如娘所说,这个嫂嫂,绝不能是一个毫无根基底蕴的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