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江逾白的意识体重重撞在自己的肉身上,像是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他瞬间感受到了肉身传来的剧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撕裂经脉的痛苦,比意识体受损的痛感要强烈百倍。
他的肉身倒在水晶圣殿冰冷的地面上,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凝结成黑紫色的血痂,血痂下还在不断渗出黑血,那是被邪神魔气侵蚀的血液;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之前与魔物战斗时被打断;丹田的位置凹陷下去一块,透过薄弱的皮肉,能隐约看到里面那颗黯淡的金丹——金丹的光泽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表面还缠绕着淡淡的黑雾,那是魔气在不断侵蚀金丹本源。
星陨剑就落在肉身旁边,剑身上的银芒早已消失,只剩下一层厚厚的灰尘,剑刃上还有好几道缺口,显然也在之前的战斗中受到了重创。整个圣殿内一片狼藉,水晶地面布满裂纹,之前守核者残魂爆炸留下的坑洞还在散发着微弱的能量余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魔气与死寂气息。
“爹爹!”知夏的魂体悬浮在肉身上方,看着父亲惨不忍睹的模样,魂体都在剧烈颤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肉身的生命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失,经脉大部分已经断裂,魔气在血管里疯狂乱窜,像是无数只毒蚁在啃噬血肉。
江逾白的意识体此刻正挣扎着想要与肉身重联。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意识像是要强行挤入一个早已破碎的容器,每一次尝试,都会引发经脉的剧烈收缩,丹田内的金丹也随之震颤,仿佛随时会碎裂。
“呃啊——”
江逾白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意识体的轮廓因剧痛而扭曲。他能感觉到,有好几处经脉已经彻底堵塞,意识根本无法通过,只能强行冲击——可每一次冲击,都会让经脉的伤势更重,黑血从嘴角不断溢出,染红了身下的水晶地面。
“爹爹,我帮你!”知夏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的眼泪是一缕缕淡金色的光点,落在江逾白的肉身上,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她将自己的魂体贴近肉身,调动星魂本源的力量,化作无数道细小的金丝,顺着肉身的七窍、伤口钻进体内。
这些金丝带着纯净的星核之力,进入肉身的瞬间,就开始与体内的魔气对抗。金丝所过之处,魔气被一点点净化,经脉的疼痛感也随之减轻了一些。同时,金丝还缠绕在丹田的金丹上,像是一层保护膜,暂时阻止了魔气对金丹的进一步侵蚀。
“顺着我的金丝走……”知夏的声音在江逾白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疲惫,“我帮你打通堵塞的经脉……”
江逾白心中一暖,他集中所有的意识,顺着那些淡金色的金丝,一点点朝着肉身的各个部位蔓延。这一次,阻力小了很多——知夏的金丝不仅净化了魔气,还在堵塞的经脉中开辟出了一条细小的通道。
意识缓缓流过断裂的左臂经脉,江逾白能感觉到骨头的碎渣刺穿着经脉,每一次流动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意识流过丹田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金丹的虚弱,那颗曾经璀璨的金丹,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连旋转的速度都慢得可怜;意识最终汇聚到眉心,与肉身的识海重联的瞬间,江逾白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肉身!
可刚一睁眼,剧烈的虚弱感就席卷而来。他想抬手,却发现手臂重若千斤,连动一下手指都异常艰难;他想运转星能,丹田内的金丹却只发出微弱的震颤,连一丝星能都调动不起来。
“爹爹,你醒了!”知夏的魂体凑到他眼前,眼中满是惊喜,可看到他虚弱的模样,又瞬间染上担忧,“你的伤势太重了,魔气已经侵入骨髓,金丹也快撑不住了……我只能暂时稳住你的伤势,却没办法彻底治好你。”
江逾白看着女儿的魂体,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容。他能感觉到,知夏的魂体比之前凝实了很多,眉心的金色印记也很稳定——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触碰知夏的魂体,指尖却只是穿过了一缕金芒,什么都没碰到。
“没关系……”江逾白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只要你没事……就好……”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知夏的肉身——没有肉身,就算灵魂完整,知夏也只能以魂体的形态存在,随时可能受到外界的威胁。
知夏看着父亲苍白的脸,心中一阵刺痛。她知道,爹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若是不能尽快找到治疗的方法,恐怕撑不了多久。可她现在只是魂体,根本没办法离开爹爹身边太远,更别说去寻找药材或宝物了。
就在两人陷入绝望时,江逾白的手突然碰到了口袋里的一样东西——那是一块冰凉的玉佩。他心中一动,想起了之前天枢钥匙与玉佩的微弱联系,也想起了这块玉佩的来历——那是十年前,他在知夏牺牲的那片星域捡到的,当时只觉得玉佩材质奇特,上面的符文看不懂,就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现在可能会成为救命的关键。
“夏夏……帮我……把玉佩拿出来……”江逾白艰难地说道。
知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用魂力将江逾白口袋里的玉佩取了出来。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墨色玉佩,表面刻着几道古老的符文,符文凹槽里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星能——这是江逾白多年来用自己的星能滋养,才勉强保留下来的。
江逾白看着玉佩,又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握着的天枢钥匙,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用最后的力气,将天枢钥匙递到玉佩旁边——他想试试,这两件物品是否真的能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