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李毅抬脚踩住石缝边的草,刚要往下按,镇气牌突然“嗡”地响了声。他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石缝里的黑气猛地往外涌,比刚才多了好几倍,裹着十几只蚀气鼠往外窜。幽影狐一爪子拍飞一只,却挡不住剩下的——它们竟不扑人,直往山下窜!
“不好!”李毅转身就往回跑。幽影狐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回头拍飞追来的蚀气鼠。跑出院墙时正撞见李漠往院里搬门板,李清雪抱着滚球兽在旁边递木栓。
“大哥!蚀气鼠往山下跑了!”李毅急道,“它们专啃禁制,镇上的法器铺怕是……”
话没说完,就见远处的镇子方向忽然冒起黑烟,不是烧火的烟,是灰扑扑的,裹着股和石缝里一样的腥气。李漠手里的门板“咚”地掉在地上,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清雪,去把地窖的门打开,把吃的往里头搬。”又转头对李毅道,“你跟我去镇上看看——得拦住那些蚀气鼠,不然过不了多久,连咱们这宅子的禁制都得被啃烂。”
幽影狐忽然窜到李清雪脚边,用脑袋蹭她的裤脚。李清雪愣了愣,忽然懂了:“二哥,大哥,你们去吧!我带着幽影狐守着,它会帮我的!”
李漠看了眼幽影狐,又看了眼李清雪攥紧的小手,点了点头:“别开门,不管听见什么动静。”
说完拉着李毅往镇上跑。风在身后追,带着蚀气鼠尖细的叫声,还有滚球兽闷声的呜咽——那小东西怕是知道,这一去,就不是撞歪院门那么简单了。
往镇上跑的路比来时沉得多。风里的腥气混着草木被啃断的焦糊味,踩在脚下的土都发僵,像是被黑气冻住了似的。李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腰上的镇气牌烫得能烙人,每往前奔一步,那烫意就往骨头缝里钻——他知道这是气乱得更凶了,怕是不止后山那道禁制裂了。
“大哥,你看!”李毅忽然拽住李漠的胳膊,往左边指。只见路边那棵老槐树的树桩上,原本缠着护城的草绳结界,此刻草绳断了半截,断口黑黢黢的,几只蚀气鼠正趴在上面啃,小爪子扒着树皮往下掉渣。滚球兽从李毅身后窜出去,软角扫得草叶乱飞,一爪子拍扁两只,可树桩深处又钻出来几只,黑绒绒的身子挤在一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李漠没停脚,只从怀里摸出张黄符往树桩上拍。符纸沾着树身的瞬间“滋啦”冒白烟,蚀气鼠尖声叫着往后退,却没跑远,只蹲在不远处龇牙,红眼睛在风里闪得像火星。“镇不住多久。”李漠拽着李毅接着往前跑,声音被风刮得散碎,“法器铺那边有块镇店的玄铁牌,要是被啃了,镇上的气脉就全乱了。”
刚拐过石桥,就见前头的铺子塌了半边。是卖竹器的张大叔家,竹筐竹椅碎了一地,地上黑血点点,几只蚀气鼠正趴在柜台的木架上啃——那木架上原本摆着张大叔儿子刻的平安符,此刻符纸碎得像落叶。李毅挥刀砍过去,刀光劈在蚀气鼠身上,却只削掉层黑绒,那东西“吱”地叫着扑过来,红眼睛直对着他的脸。
“别硬砍!”李漠扔过来个油布包,“撒它身上!”
李毅伸手接住,打开一看是硫磺粉。他抓了把往蚀气鼠身上撒,那鼠顿时像被烫着似的缩成球,滚在地上蹭硫磺。滚球兽趁机扑上去,软角按住就没再松开。李毅刚松口气,就听见法器铺的方向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东西砸在了地上。
“快走!”
两人往法器铺冲时,正撞见铺主王老头抱着块断成两截的玄铁牌往外跑,玄铁牌的断口还冒着黑气。“挡不住了!”王老头看见李漠就红了眼,“它们往粮仓那边去了!粮仓的禁制是用稻草编的,禁不住啃啊!”
李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见十几只蚀气鼠正往粮仓窜,黑绒绒的身子在土路上跑得飞快。他刚要追,就见粮仓门口忽然窜出来道小小的影子,手里还举着根燃着的柴禾——是张叔家的小孙子,才五岁,抱着柴禾往蚀气鼠堆里扔,嘴里还喊着“打坏蛋”。
“当心!”李漠飞身过去把孩子抱开,柴禾掉在地上,火星溅到蚀气鼠身上,竟真烧起来了。那些小东西怕火,慌里慌张地往旁边躲,却撞翻了墙角的油桶,油顺着地流过来,火“腾”地蹿起半人高,把半个粮仓都围上了。
蚀气鼠被火堵在里头,尖声叫得人心慌。李毅趁机挥刀砍过去,这下倒是砍得正着,黑绒掉了一地,还冒着黑烟。可没等他再砍第二下,就见火圈外忽然又冒出来几十只蚀气鼠,比刚才见到的还多,红眼睛在火光里亮得吓人——竟是从镇子另一头的坟地钻出来的。
王老头瘫坐在地上,抱着断铁牌直哆嗦:“完了……坟地的镇阴符肯定也被啃了……这下前后都堵死了……”
李漠把孩子递给王老头,从腰间解下镇气牌。那木牌此刻烫得发亮,符文在牌面上转得飞快。“李毅,去搬柴火,把火圈往外扩。”他声音沉得很稳,“烧不完它们,就把它们困在粮仓这边。”
李毅应了声刚要跑,滚球兽忽然咬住他的裤脚往回拽。他低头一看,见软角正指着粮仓的屋顶——那里竟趴着只半大的蚀气鼠,比别的都肥,红眼睛直勾勾盯着李漠手里的镇气牌,爪子正往屋檐下的禁制绳上扒。
“大哥小心!”
李漠回头时,那蚀气鼠已经扑了下来,黑绒身子在空中竟胀大了一倍,嘴里的黑牙闪着光。他侧身躲开,镇气牌往鼠身上一按,只听“滋”的一声,鼠身上冒起黑烟,却没退,反而张嘴往木牌上咬——竟想啃镇气牌!
滚球兽飞身扑上去,和蚀气鼠滚在地上撕咬。李毅趁机搬来柴火往火圈里扔,火“噼啪”响着往上窜,把窜过来的蚀气鼠烧得吱吱叫。可火圈外的越来越多,有的竟开始啃路边的石头,像是想从地下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