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苏定方一大早就风风火火的就跑进了李承乾的大帐,脸上残留着未褪的惊怒与焦急。
李承乾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见他如此情状,将布巾递给内侍,沉稳问道:“苏将军,何事这么早的找本宫。”
苏定方一脸着急,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封密信,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李承乾,声音有些急切,“殿下,这是今天早上在末将的帐内书桌上收到的,我们军中必然有内鬼,而且能如此悄无声息地潜入末将大帐!!”
李承乾接过密信,神色不变,一边展开一边淡然道:“我们队伍里有他的人,这在所难免。他们既然能送头发来,自然也能传递消息。”他目光扫过信纸,上面的字迹与之前威胁信物的风格一致,内容却更加具体和险恶:
“苏将军亲启,想必苏将军也明白,凤凰谷乃天赐之地,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让太子率先进入凤凰谷,将军则需稳守谷口,隔绝内外。事成,则令媛母子安然归府,另有厚赏。若抗命不遵,或走漏风声,想必苏将军是聪明人,会知道后果是什么的!”
这封信,是直接给苏定方下达的行动指令。核心有两点:
一,必须让太子李承乾先进入凤凰谷这个预设的陷阱。
二,苏定方必须在谷口按兵不动,甚至封锁通道,坐视太子陷入死地。
李承乾看完,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将信纸轻轻放在案几上,指节在桌面敲了敲,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好算计。这是要借你之手,将本宫送入死地,再让你亲手堵上本宫的生路。看来这帮人真的想至本宫于死地!”
苏定方闻言,浑身一震,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决绝的嘶哑:“殿下!末将的家人..比不上太子殿下重要,对方三千人紧守凤凰谷,我们多以骑兵为重,很难取胜,不如我们绕道而行....”
李承乾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起身走到他面前,亲手将他扶起:“苏将军,且不论本宫已经安排人去营救你的家人了,纵然这次本宫选择了逃避,他们必然还会换着法的去截杀本宫,所以哪里有前日防贼的道理。所以这次我们必须去。”
他随即转向帐外,沉声唤道:“夏冬!”
帐帘掀动,那名身材窈窕、眼神锐利的悬镜司掌镜使应声而入,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承乾将案几上的密信递给她:“昨夜有人潜入苏将军大帐,投放此信。你去暗中查探,军中是何人传递此信,线索可能就在负责巡夜或能接近苏将军营帐的人之中。记住,暗中查访,勿要打草惊蛇。另外你把悬镜司的探马给本宫撒出去,时时刻刻的传回前方的动静。切记不要被他们发现咱们的动向,以免打草惊蛇!”
“是,殿下!”夏冬先接过信件,仔细看了一眼,将其内容记在心中,随即利落起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帐。
就在夏冬离去不久,帐外再次传来通报,一名做行商打扮、满面风尘的汉子被引了进来。
他显然经过长途跋涉,一进来便跪地行礼,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一封以火漆密封的细小竹管:“殿下,首尊急报!”
李承乾精神一振,立刻接过竹管,验看火漆无误后,用力掰开,取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纸条。上面是悬镜司首尊夏江那特有的瘦硬字迹:
“禀殿下:经夏首尊多方密查,已探明苏将军女眷下落。
他们并未押往大理寺狱,现在被秘密囚于长安城东胜业坊内一所三进庄园。该庄园明面归属一江南行商,然其背后东家隐匿极深,尚未查明。
庄园内外明哨暗卡林立,守卫皆为好手,戒备极其森严,非寻常权贵府邸可比。属下正设法厘清其根底并探寻潜入契机,然目前强攻恐危及人质,请殿下示下。”
这消息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笼罩在头顶的浓重阴霾!
“好!”李承乾忍不住低喝一声,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果然藏在长安!就在天子脚下,灯下黑!好个李泰!”他随即将纸条递给紧张望过来的苏定方,“苏卿,你看!人还活着,而且就在长安城内!”
苏定方几乎是抢过纸条,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当看到“秘密囚于长安城东胜业坊”、“戒备极其森严”等字样时,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得知确切消息后,从无边绝望中挣扎出来的激动:
“活着……还活着……苍天有眼!殿下!”
他看向李承乾,眼中充满了感激与重新燃起的希望。
李承乾此刻也不再犹豫。对着苏定方说道:
“这封密信,你便当做已经收到,并且默认了。找个合适的时机回复他们,你会依计行事。我们要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对着回来禀报的悬镜司侍卫,交代道:
“立刻传令给夏江,暂停追查庄园背后主人,以免暴露。
他的首要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摸清庄园内部防卫的详细情况,换岗时间、人员配置、人质确切关押位置,绘制详图,寻找防御薄弱点和潜入路径。等待本宫的下一步指令,在本宫没有传来消息的时候,绝不可轻举妄动!”
“最后就是我们应该商量商量,如何突破凤凰谷这个峡谷了.....”
苏定方上前抱拳道:“殿下,不如由末将做先锋,直接率领千余名精锐,直接灭了他们。”
李承乾摆了摆手道:“且不说强攻会损失惨重,如果逃脱了一些人,反而会对你的家人不利,此计不可。”
苏定方皱了皱眉,苦思冥想,随即灵光一现道:“派一支精锐伪装成本宫的前锋仪仗,大张旗鼓进入谷中诱敌。等他们全部露头歼灭咱们得时候......”
还未等苏定方把话说完,李承乾就已经挥手打断了苏定方后续的话语。
“此计是很不错,用一小队人的性命,把敌人都给引出来,然后围而歼之,是可以将战果扩大化。非是本宫圣母心泛滥,但是用自己写兄弟的性命,本宫还是不屑做的出来!”
苏定方挠了挠头,虽然他不明白圣母心是啥玩意,但是他明白了,太子不想用这个法子,他一时间也没有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