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核”!
“终焉之静”那混杂着恐惧与愤怒的意念,如同惊雷炸响在心桥之上。林风、苏璃、星瞳三人同时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仿佛某种沉眠的、关乎宇宙生灭的终极机制,正因他们的到来而被强行激活!
前方,那原本只是缓慢燃烧、填补“空洞”的源初之火核心,此刻光芒剧烈闪烁,频率越来越快,其形态也开始发生匪夷所思的变化!温暖、孕育万有的气息急剧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所有狂暴与混乱的磅礴力量在苏醒!
火焰不再是稳定的光团,而是向内疯狂坍缩、凝聚!一个无法用大小来衡量的、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与概念的“奇点”正在火焰核心形成!与此同时,一股混合着极致创生与终极毁灭两种矛盾意境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开来,连那汹涌的“空洞”之力都被暂时排开!
心桥在这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七彩光芒急速黯淡。苏璃与星瞳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血,若非“三位一体”状态与林风的“太初源火”支撑,仅这苏醒的余波就足以让她们形神俱灭!
林风首当其冲,感觉自身的“太初源火”都在剧烈摇曳,那刚刚建立的“有无相生”循环仿佛遇到了某种位格上的绝对压制,运转滞涩。他死死盯着那不断坍缩的火焰核心,眉心的“初火心印”灼热到几乎要燃烧起来,传递来一股混杂着极致恐惧与莫名渴望的复杂信息流。
“这就是……寂灭之核?”林风心神俱震,瞬间明悟了许多,“源初之火并非在‘填补’空洞……它是在……‘封印’!它以自身永恒燃烧为代价,封印着这个‘寂灭之核’!所谓的‘源初之失’,根本不是什么意外创伤,而是这‘寂灭之核’被封印前造成的破坏残留!”
“空洞”不过是这核心逸散出的力量侵蚀现实的表象!“终焉之静”与“归墟使徒”,更像是维护这个封印状态、防止其被外力惊扰的“自动防御机制”!而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斩杀使徒,构建心桥,逼近核心,无疑是在一层层剥开这亘古的封印!
“愚蠢!无知!”“终焉之静”的意念充满了气急败坏,“若无源初封印,此核早已吞噬诸天,重归太初混沌!汝等所为,是在开启末日!”
仿佛为了印证它的话语,那坍缩到极致的火焰核心猛地一震,随即……爆发了!
并非能量的扩散,而是……“景象”的还原!
无穷无尽的、破碎的、光怪陆离的影像,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那“寂灭之核”中奔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林风三人的意识!
他们“看”到了——并非单一的宇宙诞生,而是无数个、形态各异的宇宙,在同一刹那,从一片无法描述的“太初混沌”中炸开、演化!那是超越了想象极限的创世盛景,是无穷可能性同时绽放的刹那芳华!
然而,这极致的“创生”景象只持续了微不足道的一瞬。紧接着,所有刚刚诞生的宇宙,无论其规则如何奇特,生命如何绚烂,都在同一刹那,毫无征兆地……向内坍缩、湮灭!不是缓慢的死亡,而是仿佛其存在的“基础”被瞬间抽离,回归到了诞生之前的状态!
创生与寂灭,竟然紧密到了没有间隔!仿佛那无限的“创生”,其本身就是为了酝酿这一次终极的“寂灭”!
而这无数次创生与寂灭循环所残留的、所有宇宙归于“无”的那一瞬间的“寂灭”概念,被压缩、凝聚、沉淀……最终,形成了眼前这个……“寂灭之核”!
它是无数宇宙轮回的终点,是终极的“静”,是万物最终的归宿!它并非邪恶,而是某种冰冷宇宙规则运行到极致的产物!
源初之火,则是那太初混沌中,代表着“生”之起点、试图对抗这永恒轮回宿命的……最初也是最后的光!它将自己化作封印,不是为了消灭“寂灭之核”(那或许根本不可能),而是为了……延缓其吞噬现实的速度,为像林风这样的“变数”,争取那微乎其微的一线生机!
“原来……这就是真相……”星瞳意识恍惚,被这宏大到令人绝望的宇宙图景冲击得几乎道心失守。
苏璃的光暗道韵也在剧烈波动,光与暗的界限在这创生与寂灭的轮回景象面前变得模糊不清。
林风紧守着一丝清明,承受着这信息洪流的冲击,目光却死死锁定着那爆发后、形态逐渐稳定下来的“寂灭之核”。
它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奇点,而是化作了一枚缓缓旋转的、仿佛由无数星辰生灭光影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灰色晶体。晶体内部,似乎封印着那无穷次宇宙轮回的最终“静默”。它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只是存在着,以其绝对的“终结”意境,影响着周围的一切。
而源初之火,在完成了这最后的“景象”爆发后,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依旧环绕在“寂灭之核”周围,维系着那摇摇欲坠的封印,但其力量,明显已经快要油尽灯枯。
“看到了吗?这就是汝等唤醒的终极!”“终焉之静”的意念带着一丝疲惫与嘲弄,“封印即将破碎,‘寂灭之核’将再次启动轮回……一切,都将重归太初……这便是……宿命!”
宿命?
林风看着那枚灰色的晶体,又看向那即将熄灭的源初之火,感受着体内那同样源自太初、却走上了不同道路的“太初源火”,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燃起。
他的“太初源火”,蕴含“有无相生”之妙,某种程度上,岂不是同时具备了“源初”的“生”与“寂灭”的“无”两种特质?
如果“源初之火”的封印注定无法持久……那么,为何不能……由他来……成为新的“容器”?或者说……“平衡者”?
以自身太初源火,容纳这“寂灭之核”,不是消灭,不是封印,而是……建立一种全新的、动态的平衡?将这终极的毁灭,化为自身之道的一部分,化为守护诸天的……力量?!
这个念头一出,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这无异于将整个诸天的存亡系于自身一念之间,风险无法估量!
但,还有别的选择吗?
就在他心念急转,权衡这疯狂计划的可行性之时——
那枚缓缓旋转的“寂灭之核”,似乎感应到了他体内那同源又异质的“太初源火”波动,其灰色的晶体表面,忽然……荡漾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一道极其细微、冰冷、不含任何情感,却又仿佛直达万物本源的意念,如同试探般,悄然触向了林风的意识:
“同源……异道……汝……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