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和睦仿佛一夜之间被某个神明点击了取消按钮,纷乱便要有纷乱的氛围,即便是本心不想如此,但在一种名为大势的营造之下,依旧要有极为符合目前状态的表象,我称之为符合客观现象。
前进两步,后退一步,这并非是什么特殊的功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某种可以躲避凶险的方法,而是身后的人,同身前的人在这种人潮之下,演绎着如同海面一样的波澜起伏。
每一滴海水都不是无辜的,也都不是有意的,他们不过是随着一种名为“势”的趋势,在随波逐流罢了。而我此时也同那大海汪洋中的一滴海水一样,任由后面的往前挤,任由前面的往后退。
说实话,挤在中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因为既不能用力贴着前面,也不能奋力的撅起屁股,顶退后面,因为我的前面和后面,都无疑是极为壮硕的大汉。
故此我只好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屁股。
一时间觉得人生索然无味。
这可是清晨不到六点的街面,我此时丝毫没有怀疑,那粮店的老板此刻依旧在呼呼大睡,做着不可言语的美梦。
到处都是嘈杂声,叫骂声,亦有一些女性的惊呼声,还有一些流氓的欢呼声。
现在还不曾到世界末日,但这个雏形已然开始成形了。
我没有过多去理会这种情况,因为没有人会在乎一个看起来并不算壮硕且浑身穿着极为廉价的少年的话语。
人靠衣装,在这个看外在形象的社会之下,即便是街边的一个乞丐,回去捯饬一番,穿一身高仿的名牌之后,依旧会有一些很是具有魅力的小姐姐或者小哥哥前去搭讪,所以,无论是臭鸡蛋还是香鸡蛋,总是那么诱人的。
就这样,推推嚷嚷的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也大多各自守住了方寸之地,人潮也渐渐的平缓了下来后,却是在人群后方听到一声喝骂:“都他妈的给老子让开!老子开不了门,你们买个毛!”
百十来人齐齐回头,我一瞬间便看到那粮店的老板脸色在一瞬间赤红了起来,眼中的惊慌那颗不是装出来的,整个人双腿微微有些发抖,但见人们自行朝着两旁退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犹如一个伟人一样行走在人群之中的模样,装出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鼻孔朝天,谁也不鸟的姿态。
还别说,这一模样是极为管用的。
在和谐的社会之中,有点点暴力倾向的人,总能获得一些普通民众所无法享受的优待。
只不过老板没走两步,便听见有人突然大声呵斥道:“妈的!快点走!”
老板被突然的呵斥声吓了一个哆嗦,一时间昂起的头颅在顷刻之间低垂了下来,两眼直直的看着地面,半走半跑之间朝着店面而去。
而身后是一群强忍着笑意的人们。
我看着微微摇头,这又是何必呢?
但我不能将自己的态度强加给每一个人,这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
购粮期间好在并没有什么抢夺的事件发生,所以当我扛着三袋白面出来的时候,除了迎来周围众人诧异的目光之外,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外快送上门来。
不过,哥是那么缺钱的人吗?
缺!
非常缺!
不就是搬运几袋白面嘛。
一小会进账五十块,看着手机之中的余额再度暴涨,心情便有些愉悦起来。
寻了个拐角,而后收拢了面粉之后,脚下一遁,便朝着爷奶家去。
只不过刚刚在巷口处显出身形之后,心头便一惊,不过好在老爸的身子是背对着我的,正在贴着些黄纸,我凑上前一看,画着一只虎,一头猪,模样乖巧可爱,旁边还写着两行小字。
“这是做什么?”
“驱瘟呗,能干嘛?”
老爸下意识的回复了一句,然后突然转身,瞪着眼看着我说道:“你怎么来了?”
“哦,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我正好出去一趟。”
老爸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前个月刚买了不少,洪水的时候又买了不少,不缺什么的。你妈呢?”
“家里蹲呗,老妈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她不走了?”
“疫情封锁,去哪啊?”
“不回去。”
老爸贴好黄纸后,便说道:“听你妈说带媳妇回来了?怎么不带过来见你爷奶?”
我心中有些惆怅,感情我才是他们两个游戏中的一环,我觉得我此时有些多余,大人之间的游戏,我属实有些看不懂。
“她今日忙,有事。老爸,我先走了,拜拜。”
“唉?臭小子,进去看看你爷奶!”
说是走,其实也不敢不进去,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关于师姐的话题,我当真不知道要不要同老爸交代清楚,所以,还是让他让他蒙在鼓里的好。
爷奶家同我家的格局差不多,只不过没有上二楼,院子里都是一包包的保温箱,里面种着各种蔬菜。
客厅之中的电视机开的老大的声音,对于此我是比较好奇的。我记得小时候爷奶是极为节俭的,即便是电视,音量也控制在3-5之间,从来不会超过6。但现在已然没有那个精力了,仿佛也没有那个心思了。
“来了?舍得过来看看我这将死之人了?”
我一时间拉下了脸,满脸苦笑的看着爷爷,说道:“最近闹瘟疫,爷爷您不要到处溜达了。”
“怕个鸟?”
瞧瞧,瞧瞧,这是一个年近九十高龄的人说出来的话?
“处对象了?”
“嗯。”
“呵呵,这才像个人样嘛!哪有不愿意成家的人呢?改明带过来见见,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奶奶呢?”
“睡着呢,这几天身子不好,让她多睡睡。”
爷爷的性子是极为傲气的,但这同他的生活经历有着莫大的联系,若是他没有这种傲气,怕是奋斗不下这偌大的家业,但回到我父亲身上,便没有了爷爷的那股子劲气了,当然,这些话不能明说,毕竟老白家,都是要面子的人。
坐了小半个时辰,便听了小半个时辰的思想教育,对于爷爷这种老革命而言,我的思想以及行为,都有着严重的问题,好在我不在如同之前那般倔脾气,一言不合便同他吵起来,再一个便是,我也不敢和他吵了。
人老是岁月催化的一种自然过程,是不可逆的,是不可阻挡的。而现在,爷爷也没有了同我争一个面红耳赤的心劲了。
出了爷奶家,我有些彷徨,有些伤感,并不是关于生老病死,而是关于知道的太多所产生的一种莫名的悲哀罢了。
“嘟嘟嘟......”
“喂?冬子有事?”
“有!大事!”
“怎么了?”
“这个,花爷啊,你那黄金兑换了没有?”
“兑了啊。”
“兑了多少?”
“全兑了啊。”
“到账了?”
“到了。”
“嘟嘟嘟嘟......”
莫名其妙!
冬子问了几个极为无聊的问题之后,便果断的挂掉了电话,但我此时却是可以很简单的猜到冬子此时的状态。
懵逼而不伤脑。
不过,下一刻,我便突然身形一顿,暗道一声:“不好!”
冬子的事情我本来打算前天便要处理的,但是机缘巧合之下之下却是错开了去。而今冬子这个电话突然打过来,很显然他碰到了什么事情。
人人都羡慕一夜暴富,有泼天的富贵降临在自己的头上。但同样的,人人却是都忽略了,这种泼天的富贵,会不会是用你日后所有的运气换来的!
而对于我和冬子而言,这么两个处于社会底层的小小螺丝钉而言,天降富贵,那可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我尚且是因为跟着师姐修行,才堪堪躲过了风灾,但冬子他可没有我这种本事,也没有碰见师姐这种运气。
当下我便不敢迟疑,一步迈出,便朝着冬子家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