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木宗议事殿内，檀香袅袅。
木浅秋将烫金玉简轻轻放在紫檀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新丹盟席位已定。
我宗三席，药王谷三席，其余八家各一席。”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十几张阴沉的老脸。
木鸿的声音格外刺耳：
“三席？药王谷算什么东西，竟然与我万木宗平分秋色？”
“执法长老明鉴，”木浅秋不卑不亢，
“其他姑且不论，价格战药王谷可是镇妖军一方……”
三长老木天鹰突然拍案而起，
“你可知九转还魂莲是镇宗之宝？《天工培灵术》更是……”
殿门突然洞开，一阵清风卷入，吹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大长老木苍玄手持一尊银白小鼎缓步而入，鼎身流转着幽蓝灵光。
“五极归元鼎到了。”
大长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浅秋，演示给诸位长老看。”
鼎身落地即长，转眼化作丈余高的巨鼎。
五根晶柱亮起幽蓝光芒，鼎腹五灵图案流转生辉。
“丹道讲究心神合一！”财务长老木青松有些迟疑，“这……”
“孙长老，”木苍玄眼皮都不抬，
“你与四位丹阁执事，现在试炼一炉玄元丹。”
五个不情不愿的身影站在鼎器五方。
当木浅秋将分炼合凝秘诀传入他们识海时，孙白术的白眉猛地一跳。
“开始。”木苍玄屈指轻弹，鼎盖轰然闭合。
两个时辰后，当鼎盖再度开启时，殿内弥漫的丹香让所有人变色。
九颗玄元丹悬浮空中，表面流转着罕见的五色云纹。
“九……九颗？”木清风手中烟斗掉在地上，“往常最多六颗……”
“品质上乘。”木苍玄捏起一颗丹药，“耗时仅三成，真元消耗……”
他突然顿住，苍老的手微微发抖。
木浅秋适时补充：“根据镇妖军附赠的《效能分析玉简》，
平均可提升成丹率三成，降低真元消耗六成，缩短时间七成。”
死寂中，不知谁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
“现在明白了吗？”
木苍玄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
“他们打价格战的同时……”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还能保持最少三成利润。”
木鸿猛地站起，又跌坐回去：“这不可能！我们明明……”
“明明查过他们的成本？”
木浅秋苦笑，“可我们查的是传统炼丹法的成本。”
他挥手展开水幕，显示出镇妖军丹道院的画面：
数十座五极归元鼎整齐排列，每个鼎器周围五名丹师配合默契。
“标准化，模块化，效能最大化。”
少年每说一个词，长老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木青松捧着账本踉跄闯入：“大长老！
刚核算出来，若早三个月停战，我们能少亏五千万灵石！”
木苍玄闭了闭眼。
案头的寒梅盆栽里，那三片新叶在穿堂风中轻轻颤动。
“都退下吧。”老人摆摆手，“浅秋留下。”
当最后一位长老退出殿门，木苍玄突然一口鲜血喷在袖袍上。
“老祖！”木浅秋急忙上前。
“不碍事。”老人用袖角擦去嘴角血迹。
“面子丢就丢了，只要里子还在。”木苍玄突然笑了，
“去告诉镇妖军，万木宗要五极归元鼎的生产授权。”
少年瞳孔骤缩：“这……协议里没写……”
“所以才是谈判。”
老人眼中精光乍现，“用《万灵催生术》换。”
当夜，万木宗藏经阁顶层的灯亮到天明。
木浅秋推开窗时，远处山巅，新生的朝阳正刺破云海。
寅时的钟声刚过，万木宗账房内，
周天衍仪开始疯狂运转，灵灯将木青松的影子拉得老长。
水幕上跳动的数字突然凝滞，显示出一组刺目的红字：
基础丹药利润率跌破四成。
“完了……”
财务长老的烟斗掉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
“未必。”
木浅秋的声音从阁楼转角传来。
少年指尖青光流转，水幕上的数据如受惊的鱼群般重新排列。
两条全新的曲线破水而出——
一条代表散修数量在过去十年的爆炸式增长，
另一条则记录着五极归元鼎带来的成本锐减。
“您看这里。”木浅秋点向交汇处，
“虽然单价跌了四成，但总销量翻了五倍有余。”
木青松的瞳孔微微扩大。
代表总利润的金线正以惊人的角度上扬，甚至超过了价格战前的峰值。
“还有更妙的。”少年突然压低声音，从袖中滑出一枚玉简。
神识探入的刹那，木青松看到镇妖军最新通报：
基础丹价格下降后，整个修真界的丹药消耗量达到历史新高。
“他们早算准了……”
财务长老的胡须颤抖着，“用低价打开下沉市场……”
窗外突然传来鼎器嗡鸣。
两人凭栏望去，只见丹阁广场上，十二座五极归元鼎正吞吐着霞光。
每座鼎器周围五名丹师结阵而立，动作整齐得令人心悸。
“标准化生产只是开始。”
木浅秋指向鼎群，
“孙长老改良的《分元合凝诀》，让成丹率又提升了半成。”
正说着，一道传讯符破空而至。
木青松接住一看，竟是药王谷发来的联合提案——
共同开发针对炼气期修士的“小培元丹”。
“荒唐！”财务长老下意识要撕毁符纸，“这等低端……”
“且慢。”木浅秋按住他的手，
“您算算，若将现有培元丹药效稀释三倍，成本能降多少？”
水幕上的数字再次跳动。
当计算结果浮现时，木青松倒吸一口凉气——
利润率竟能维持在六成以上。
晨钟恰在此时响起。
藏经阁下的广场上，百名弟子正在晨练。
木浅秋的目光掠过那些同样年轻面孔，突然轻声道：“您知道吗？
镇北学府最新统计，修士数量，比十年前多了七倍。”
木青松怔住了，他低头看看水幕上那条代表散修数量的曲线，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些曾被各大宗门忽视的低阶修士，如今已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
“时代变了啊……”
老长老长叹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烟斗，在鞋底磕了磕，
“回复药王谷，这个合作，我们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