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光隐现天际。
太极图已经开始缓缓消散。
“道传有缘之人。”
青云子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最后一字落下,青色身影已如烟云般消散。
但那股玄妙之意仍在峰顶盘旋。
问道峰上,万千修士如林静坐。
从山脚到峰顶,密密麻麻全是打坐悟道的身影。
所有人都抓紧这千载难逢的机缘,试图从青云子留下的道韵中参悟玄机。
山腰处,一位筑基后期的年轻修士突然睁开眼,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奇怪……”
他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掐算着,
“明明能感觉到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
身旁的老者苦笑摇头:
“金丹未成,元神未固,如何承载大道真意?能沾染一丝玄妙已是福缘。”
年轻修士不甘心地再次闭目,却只觉脑海中混沌一片。
那些流转的道韵如同水中月、镜中花,看得见却摸不着。
相比之下,金丹修士们则沉浸得更深。
他们周身灵力自行流转,与天地道韵产生微妙共鸣。
有人面露顿悟之色,有人则陷入更深困惑。
峰顶位置,二十余位元婴大能各据一方。
他们丹田之内浮现出元婴虚影,在玄妙之中竟有凝实迹象。
赤霄门主穆天行周身赤霞翻涌如浪。
这位成名三百年的元婴大圆满修士,此刻每呼吸一次,体内就传出雷鸣般的轰响,仿佛有什么桎梏正在被打破。
“原来如此!”
穆天行突然睁眼,眸中赤芒暴涨,
“我赤霄门功法刚猛有余,柔韧不足,难怪困守元婴大圆满三百载!”
他猛地起身,对着青云子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拜,随后化作一道赤虹冲星火城而去。
远处观礼台上,诸葛明负手而立,眼中星芒流转。
他身旁的陈飞好奇地打量着峰顶景象,不时发出惊叹。
“诸葛先生看出了什么?”陈飞问道。
诸葛明羽扇一挥,指向那些元婴修士:
“你看,同样是感悟道韵,收获却大不相同。”
确实,有的元婴修士顿悟连连,有的却眉头紧锁。
最奇特的是玄天宗那位灰发长老,他周身真元竟在道韵中不断逸散,修为不升反降!
“这是……”陈飞瞳孔微缩。
“那位长老怕是走了捷径突破元婴,如今道韵冲刷下,根基缺陷暴露无遗。”
诸葛明淡淡道,“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经此变化,反倒是稳固了根基。”
陈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
“为何人人皆有所悟,唯独诸葛先生如身处局外?”
“这……”
诸葛明一时语塞,正待搪塞过去,天际突然传来一阵轰鸣。
只见数十道遁光如雨而至,各色法宝光华划破长空。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艘白玉飞舟,舟身雕刻着月轮图案,破云而出时带起漫天霜花。
“寒月古族!”有人惊呼。
舟首站着位银发老妪,手中寒玉杖迸发出刺目灵光。
她神识扫过峰顶,脸色骤变:“还是来迟了!道韵已散,只剩些许玄妙!”
她身后数名古族弟子面露懊悔。
同一时刻,各大势力接踵而至,却都只能望着空荡荡的天空扼腕叹息。
“诸葛道友!”银发老妪突然转向观礼台,拱手道,
“不知青云子道友可曾留下什么话?”
诸葛明微微一笑:“道传有缘……”
老妪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白玉飞舟调转方向,眨眼间消失在云海之中。
夕阳西下,问道峰上的人潮渐渐散去。
那些元婴大能临走时,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化神学府方向,若有所思。
千里之外的无名山巅,青云子负手而立。
山风拂动他的青色道袍,却吹不散他眉宇间那抹疑惑。
“怪哉!”他喃喃自语,识海中两次布道的情景不停闪现,
“不过是些基础道理,怎会引起如此效果?”
远处云海中,一道青光破空而来。
柳无眠脚踏铜钱,灰白长发在风中狂舞,人未到声先至:
“青云子!你给那些小辈灌了什么迷魂汤?”
青云子苦笑:“柳疯子,你授课时可曾……”
“别提了!”柳无眠一屁股坐在悬崖边,
“上月讲《易理》,那帮不成器的连卦象推演都理不清脉络!”
说着突然凑近,狐疑地打量青云子,“你个牛鼻子是不是有什么秘法?”
山崖下的云海突然翻涌,李时蒿驾着丹炉浮空而至。
这位向来从容的丹道宗师此刻满脸郁闷:
“为何你布道效果如此明显?
我上月讲解丹道至理,听者虽众,却无一人突破。”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更奇怪的是,”青云子沉吟道,
“所谓真意,不过那小子随口所言,按理说……”
三人回过神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化作三道流光向化神学府方向飞去。
此时陈飞正在学府的藏书阁整理玉简,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转身一看,三位化神大能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六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前、前辈们这是?”陈飞手一抖,差点摔了手中的玉简。
青云子轻咳一声:“小友莫慌,我们只是有个问题想请教。”
“请教我?”陈飞指着自己鼻子,一脸难以置信,
“三位都是化神高人,我区区一金丹……”
“少废话!”柳无眠一把揪住陈飞衣领,
“你小子到底给青云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为什么同样的道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灵验?”
陈飞被拎得双脚离地,脸色发白:“柳前辈,我、我真不知道啊!”
李时蒿连忙打圆场:“柳疯子,先把人放下。”
柳无眠松开陈飞的衣领,没好气地说:
“当然奇怪!”陈飞拍着胸口顺气,突然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早知道效果这么好,就该收门票的!这么多灵石白白溜走了!”
他眼珠一转,突然来了精神:
“对了,两位前辈平时都是如何布道的?”
李时蒿捋着胡须道:
“自然是丹道本源之理,自太初药性,至九转火候玄机,无一不包。”
柳无眠松开陈飞的衣领,没好气地说:
“老夫演算的是天命轨迹,自五行推演,至周天星象变化,穷尽天机玄妙。”
陈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