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愿随陈公子前往，只是小妹......”
话音未落，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人群中钻出，怯生生地拉住他的衣角。
她怀里抱着一块刻满复杂纹路的玉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陈飞。
“我叫程数。”
小女孩声音清脆如铃，却又本能地往哥哥身后缩了缩，
“哥哥说我天生就会算数。”
陈飞这才注意到，程序的衣角被小女孩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
程序下意识将妹妹护在身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他暗自盘算：这位陈公子虽出手相助，但素不相识，是真赏识还是另有所图？
目光扫过妹妹稚嫩的脸庞，程序心中一软——
若对方能接纳小妹，便值得托付；若不能，宁可错过机缘。
陈飞仿佛看透他的顾虑，不等程序开口便道：
“学府有专为幼童设立的学堂，令妹可读书识字。
我在学府旁有座清净院落，你们兄妹可安心入住。”
程序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陈飞的神情。
只见他目光清澈如泉，毫无杂质。
程序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但想到过往遭遇，仍谨慎道：
“陈公子厚爱，只是无功不受禄......”
陈飞爽朗一笑：“程道友多虑了。
一来学府急需阵法人才；二来有教无类，你们本就符合入学条件。”
程序眉头微皱。
这些年他带着妹妹辗转多地，见过太多表面热情实则另有所图之人。
他沉声道：“若学府与陈公子所言不同，我们兄妹该如何自处？”
陈飞闻言，神色一正，朗声说道：
“程道友，今当着众人之面，我保证所言句句属实。
若有虚言，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程序听后抱拳道：
“陈公子如此诚意，再推脱我就小气了，舍妹望多关照。”
陈飞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程序的肩膀：
“程兄放心，令妹亦我妹，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
程数仰着小脸，突然问道：“大哥哥，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吗？”
她眼中既有期待，又藏着一丝不安——
自从父母离世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同龄玩伴了。
陈飞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当然啦，数数。
那里还有会讲故事的夫子，和甜甜的灵果蜜饯。”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糖果，“尝尝看？”
程数望向哥哥，得到首肯后才小心接过。
糖果入口的瞬间，她眼睛弯成了月牙。
程序看着妹妹久违的笑容，心中最后一丝戒备也消散了。
夕阳西下，三人的身影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
至于两人来历，程序始终缄口不言，陈飞也心照不宣地没有追问。
修真界谁没有几段不愿提及的往事？
安顿下来后，程数很快展现出惊人的学习能力。
入学第三天，她就在算学课上解出了连夫子都束手无策的难题。
消息传开，这个瘦小的女孩成了学堂的小明星。
这日清晨，陈飞叩响程序房门。
推门而入时，只见程序披头散发跪坐在地，面前三块灵晶玉板闪烁着微光。
这种能承受强大灵气冲击的材料价格不菲，每块都值十枚灵石。
“程兄！”程序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你来得正好！这套数理阵法虽能推演，但每次都要重新刻录阵纹......”
他手指划过玉板，阵纹明灭不定。
陈飞注意到他指尖有细密伤痕——
这是长期刻录阵纹留下的印记。
陈飞沉思片刻，突然想起前世所学的二进制原理。
他捡起炭笔在草纸上画出八卦图：
“古籍记载，上古大能用阴阳二爻推演天地至理。”
他标注“1”“0”后解释：“若将‘—’视为通路，‘--’视为断路......”
“阴阳相生，八八六十四变？”
程序双眼突然放空，如同静止的秋水倒映星光。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玉板上游走，刻下的阵纹竟自动组合成八卦之形。
“妙啊！”程序突然回神，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阴阳流转即为运算，阵纹叠加便是推演！”
他抓住陈飞的手，“陈兄，这套‘阴阳算法’简直是为数理阵法量身打造的！”
陈飞暗自庆幸前世选修过《易经》。
程序越说越兴奋：“用最简单的阴阳变化代替五行阵纹？”
他夺过刻刀，将原本三十六道阵纹简化成八道阴阳纹路。
灵气注入的刹那，玉板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清光。
“成了！运算速度提升十倍！”程序激动得声音发颤。
突然，清光开始紊乱，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程序脸色骤变，连点数下却无法稳住阵势。
“啪”的一声，玉板裂开细缝，光芒尽灭。
十多块灵石就这样化为乌有。
程序盯着碎片，额头渗出冷汗——
这相当于他们兄妹半年的开销。
“古籍可曾提到如何平衡阴阳二气？”
程序急切地问。
陈飞正暗自叫苦，房门突然被推开。
“哥哥！作业做完啦！”
程数蹦跳着进来，看到八卦图后突然皱眉，
“这个阵图好奇怪......”
不等回应，她拿起刻刀在震位轻轻一划。
“数数别——”
程序的惊呼戛然而止。
陈飞眼神一凝，心头剧震——
那正是他记错了，却被数数一眼指了出来！
陈飞满脸震惊，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直勾勾地盯着程数，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
“数数，你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小天才！”
陈飞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声音中满是惊叹与欣喜。
面对程序清澈而无辜的眼神，陈飞挠了挠头，底气不足的说道：
“不好意思程兄，我想起来了，此处应该是我记错了。”
程数骄傲地大声说道：“我就知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