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陪高羽在饭店吃晚饭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擦黑,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餐桌上,映得盘子里的青菜都泛着油亮。饭店里依旧热闹,大厅角落的单身汉正对着一盘花生米喝闷酒,筷子时不时敲着酒杯;靠窗的情侣头挨着头,女孩正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男孩;还有几桌学生模样的人,吵吵嚷嚷地讨论着新学期的课程,时而爆发出笑声。
“快吃吧,菜要凉了。”夏真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放到高羽碗里,眼神里带着心疼,“这几天你都没好好吃饭,瘦了一圈。”
高羽笑了笑,扒拉着米饭:“没事,忙完这阵就好了。你看今天人多,等会关了门,我还要去看看刘婶子和红水。”
“别太累了。”夏真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我回宿舍了,你忙完也早点休息。”
送走夏真,高羽回到吧台,刘芳正对着账本核账,手指在计算器上飞快地按动:“今天晚上人真多,比昨天还多了两桌,估计营业额能超一万六。”
“不错。”高羽凑过去看了眼账本,“等新厨师来了,你就不用这么累了,专心盯吧台就行。”
刘芳抬头笑了笑:“不累,看着生意好,我也开心。”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饭店才打烊。高羽和赵贵龙一起坐出租车,赵贵龙刚坐下就忍不住问:“你说红水今天会不会好点?我早上走的时候,她还跟我要糖吃呢。”
“哪有那么快?”高羽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急,师姐的药很管用,等明天针灸了,肯定会有变化。”
赵贵龙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想给刘芳发消息问问,又怕打扰她们休息,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机揣回兜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周红水,连炒菜时都在想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此时的周红水出租屋里,刘芳正忙着收拾浴室。一个小时前,周红水突然脱光衣服,拍手喊着“要游泳”,刘芳无奈,只能把她抱进浴室,放了温水给她洗澡。周红水在水里扑腾着,像个孩子似的溅起水花,嘴里还念叨:“好多鱼……抓鱼咯……”
刘芳笑着帮她搓背,手指碰到她白皙的皮肤时,心里满是心疼——以前的周红水虽然虚荣,却也是个爱干净、爱打扮的姑娘,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洗完澡,刘芳给她穿上粉色的睡衣,刚把她放到床上,周红水就抱着毛绒玩具狗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赵贵龙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蹲下来看着周红水的睡颜,眼眶突然红了——昨天晚上,他也是这样帮周红水洗了澡,抱着她睡了一夜,怀里的人温热柔软,可他却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只觉得心疼。他轻轻握住周红水的手,小声说:“红水,明天师姐就来给你针灸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刘芳回到高羽的出租屋时,高羽正坐在沙发上等她。他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包,把她搂进怀里:“刘婶子,今天累坏了吧?让你伺候红水,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刘芳靠在他胸口,声音软软的,“我是你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秀河村种地呢,哪能来西津这么大的城市?”
高羽低头吻她,嘴唇碰到她柔软的唇瓣,手慢慢抚上她的后背。刘芳的身体渐渐软下来,回应着他的吻,两人相拥着走到床边,被子滑落的瞬间,满室都是温情。
“刘婶子,你越来越会了。”高羽在她耳边轻声说。
刘芳脸颊通红,捏了捏他的腰:“还不是你教的?刚开始我哪会这些。”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疲惫在亲密中渐渐消散,只剩下彼此的温度。
第二天上午,高羽刚上完课,手机就响了,是赵大河打来的:“高羽,我给你找着厨师了,你到红日迪厅来看看,人我给你带来了。”
高羽打车赶到迪厅时,赵大河正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聊天。那男人身材微胖,头大脖子粗,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脸上带着憨厚的笑,看到高羽进来,连忙站起来:“你就是高老板吧?我叫大江,五川人,以前在酒楼做过川菜和湘菜。”
“坐吧,大江。”高羽坐下,赵大河递给他一根烟,“你跟高老板说说,你以前的情况。”
大江挠了挠头,笑着说:“我在西津待了五年,换过三家酒楼,主要做川菜,湘菜也会点。我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就想找个稳定的活儿,薪水能高点就行。”
“你期望薪水多少?”高羽问。
大江的眼神有点忐忑,手指攥了攥:“我以前那家酒楼给六千,高老板要是觉得我行,能不能给八千?”
“这样,”高羽沉吟了一下,“第一个月是试用期,月薪四千,要是合格了,以后每个月一万,跟贵龙、志强一样。”
大江眼睛一下子亮了,激动得站起来:“真的?高老板,你太大方了!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菜炒不好你随时开了我!”
高羽笑了笑,心里却有了计较——赵大河刚才偷偷跟他说,大江好赌,虽然手艺不错,但得盯着点,别出什么岔子。“明天你直接去饭店上班,让贵龙带你熟悉下厨房。”
“哎!好嘞!”大江连连点头,恨不得马上就去厨房露一手。
回到饭店,高羽把赵贵龙和郭志强叫到一起,说了大江的事。郭志强一听有新厨师来,立刻笑了:“可算有人来帮忙了!最近忙得我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明天他来了,你俩多带带他,看看他手艺怎么样。”高羽说。
赵贵龙点头:“放心吧,只要他手艺过关,咱们以后就能轻松点了。”
第二天一早,大江就踩着点到了饭店。他穿着新买的厨师服,精神抖擞地走进厨房,一看到干净整洁的操作台,眼睛都直了:“我的天!高老板,你这厨房比我以前待的酒楼还干净!”
厨房的瓷砖擦得发亮,食材分类摆放在保鲜柜里,连锅铲都挂得整整齐齐,确实比一般饭店的厨房干净得多。“食材新鲜,厨房干净,菜才能做得好吃。”高羽拍了拍他的肩,“开始吧,今天让你露一手。”
快到中午时,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赵贵龙把第一单菜让给了大江,青椒肉丝、鱼香茄子、葱爆肉,都是饭店的招牌菜。大江拿起锅铲,倒油、下料、翻炒,动作行云流水,香味很快就飘满了厨房。
“尝尝?”大江把炒好的青椒肉丝端到赵贵龙面前,眼里满是期待。
赵贵龙夹了一口,嚼了嚼,点头:“不错,味道正,火候也够。”
郭志强也尝了一口,笑着说:“行啊大江,有你的!以后咱们三个轮着来,不用再扎堆了。”
大江乐坏了,一边炒下一道菜,一边哼起了五川的山歌。“大江,别唱了!唾沫星子都溅菜里了!”赵贵龙打趣道。
“哎!不唱了不唱了!”大江赶紧闭上嘴,手里的锅铲却更快了。
夏真中午来饭店时,高羽正忙着给客人点菜。看到她,高羽连忙把她拉进包间:“今天人多,委屈你在包间等会儿。”
“没事,我就是来尝尝新厨师的手艺。”夏真坐到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听说他是川菜师傅?我正好想吃鱼香肉丝。”
高羽笑着叫服务员下单,特意叮嘱让大江来做。没过多久,鱼香肉丝就端上来了,夏真夹了一口,细嚼慢咽,眼睛亮了:“好吃!比学校门口那家川菜馆还正宗。”
“再尝尝这个葱爆肉。”高羽夹了一块放到她嘴里,“大江手艺确实不错,以后你想吃川菜,不用跑远了。”
夏真点了点头,又吃了几口,忽然说:“你现在生意这么好,要不要考虑开分店?”
“再说吧。”高羽靠在椅背上,“这家店面积有限,能维持现在的营业额就不错了。我不想做高端菜,就想让学生和附近的人吃得实惠,这样比赚多少钱都开心。”
夏真看着他,眼里满是欣赏——这个男人,既有野心,又不失本心,真好。
晚上打烊时,刘芳核完账,兴奋地说:“今天营业额一万八千多!创纪录了!”
高羽接过账本,心里也挺满意——虽然离两万还有点距离,但对这家三百多平米的饭店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以后能稳定在一万五左右,我就知足了,一年下来也能赚小两百万。”
“这么多?”刘芳眼睛都直了,“在秀河村,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
“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高羽拍了拍她的肩,“明天师姐来给红水针灸,咱们一起去看看。”
第二天晚上,高羽和赵贵龙一起去周红水的出租屋。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笑声——是周红水的声音!两人赶紧推门进去,看到周红水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苹果,对着刘芳笑。
“红水!”赵贵龙激动地走过去,“你还记得我吗?”
周红水抬起头,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呆滞,反而亮了些,她盯着赵贵龙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贵龙?你怎么不练轻功了?以前你总在大场边跳来跳去的。”
赵贵龙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抓住周红水的手:“我练!我明天就去练!红水,你还记得秀河村吗?咱们小时候一起摸鱼的地方。”
“秀河村……”周红水皱着眉,像是在回忆,“有小河,有大树……对吗?”
高羽和刘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慰——师姐的药起作用了,周红水的记忆正在恢复。
晚上,赵贵龙要给周红水洗澡。周红水突然跑回房间,找出一块红布,踮着脚蒙住赵贵龙的眼睛:“不许看!看了就是坏孩子!”
赵贵龙笑着点头,任由她蒙住眼睛,摸索着走进浴室。温水从喷头洒下来,周红水在水里扑腾着,赵贵龙小心翼翼地帮她搓背,手指碰到她的皮肤时,心里满是温柔。突然,周红水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嘴唇。
赵贵龙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连忙推开周红水,声音有点沙哑:“红水,别这样……”
周红水噘着嘴,用粉拳头捶他:“你坏!你以前都跟我玩过家家的!”
赵贵龙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洗澡的速度——他知道,周红水现在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他不能趁人之危,要等她真正好起来,再跟她谈情说爱。
回到高羽的出租屋,刘芳靠在高羽怀里,轻声问:“你说师姐的针灸能让红水完全好起来吗?”
高羽搂紧她,叹了口气:“师姐的医术肯定没问题,但红水能不能完全恢复,还要看她自己。不过我相信,有贵龙在,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窗外的月光正好,刘芳在高羽怀里渐渐睡着,高羽却还醒着——他在想,等周红水好了,要帮她找个正经工作,让她重新开始;饭店的生意稳定了,要不要考虑开家分店;还有夏真,暑假要带她回秀河村,让她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
这些念头像星星一样在脑海里闪烁,高羽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刘芳的额头——生活虽然有波折,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