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得意地挑了挑眉,加粗加重地写上、2460,几个数字非常醒目。
林深海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对着张老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您算账的时候,我可没打扰您。
现在轮到我算了,您也不能打扰我,有什么意见,等我算完了您再说,能做到吗?”
张老头儿心里咯噔一下,但为了面子还是硬着头皮答应。
“小兄弟,你随意。”
林深海满意的点头,“算账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找您老帮我解惑。”
“你说!”
张老头的心飞都到、2460这几个数字上去了,有点嫌弃林深海啰嗦。
林深海重重吸了一口烟,“那我就不客气了,咱们就加快速度。
既然给了养老钱,也没有分家。
那说明姐夫和姐姐,还是这个张家大家庭的人,是不是啊?
您老承不承认这一点?”
张老头重重的点头,“承认,不管他走多远,都是我的儿子。
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林深海点头,“理是这个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儿子承认了,孙子您老应该也认的吧!”
“都是我的后人,怎么不认,必须认!”
张老头说得铿锵有力,这个时代的人,对男孩非常执着,越多越好。
“您老能这么想就对了,血缘不是距离能隔断的。”
林深海对张老头竖起了大拇指,他突然话锋一转。
“既没有分家,您老也还认他们,那么他们读书嫁娶,就应该公中出。
四个小子,最大的15岁,读书就不用了,该看相了。
城里结婚三转一响,算800,至于票,我就做过人情替他们出了。
彩礼,办酒,算300,一个小子算1100块钱。
房子也不用你们张家出钱,就当我这个当长辈的随礼送他们。
四个小子,结婚这一块儿就是4400块钱。”
他连算盘都没有拨一下,在2460旁边写下数字。
张老头顿时慌了,刚想说话,就被他打断了。
“小的这三个,是肯定要送学校读书的,最小的小学到高中,学杂费算100块钱不多吧!
倒数第二的,就读到初中算60块。
老二毕竟岁数在那儿摆起的,再读过几年也该成家立业了,给他算30块钱。
至于找工作,走人情,算我这个长辈帮扶的,不用你张家出钱。
但是伙食费得算,都知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家可是四个。
咱们不多算,按您老这个农村的标准来,一人一个月2.5元,一人一年30元。
老大还有三年18岁成年,90元。
老二还有五年,150元,老三。
还有八年,240元。
老四才5岁,还有13年到18岁,390元。
4400的婚嫁钱,加上读书190元,再加上4个小子的伙食费870元,等于5460元。
您老可是老算盘了,合计一下我有没有算错?”
围观的人,还有大队长都被他这串数字,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嘴巴张得快放得下一个鹅蛋了。
张老头面色煞白,几度张嘴硬是没有发出声音。
林深海轻轻一拍脑袋,“哦,还忘了算,你们还差我姐1000块钱,一共6460元。
减去您两老的养老钱,看病钱,还有棺材钱2460元。
您只需要补我姐夫4000元就行了,可别多给,亲兄弟明算账,亲父子亦然。”
静,场面变得死一般寂静,落针可闻。
林深海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无聊的吐着烟圈,也不催促张老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老头终于找到一丝理智。
“小兄弟,我,我只有养儿子的责任,孙子不应该算到我头上啊!”
林深海轻笑,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
“在理啊!
亲家老伯,你对新社会的法律还了解得不少,但是你们没有分家啊!
我相信大房二房的孙子,嫁娶公中也是出了钱的啊!
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这样大家会看不起你们的。”
他收敛了笑意,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霜。
“家教促使我尊老爱幼,先礼后兵,但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软柿子。
你张家以强行的方式,用了我姐多年的嫁妆钱,没有让你们给利息,已经是仁慈义尽了。
如果再出幺蛾子,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现在人民当家做主了,只要你张家不怕丢人,时间耗得起,我相信一定有说理的地方。”
上辈子练出的气势,在此刻全开,有几个胆小的都站不稳,跌跌撞撞地坐在了地上。
张老头脸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他现在六神无主,求救似的看着大队长。
大队长脸色同样的苍白,但到底是官身,还是要镇定很多,他使劲咽了咽口水,轻声开口。
“小兄弟,您的帐算得没错,也合理,但是张家没有这个能力,量力而行。”
“我什么时候给了你错觉,我是很好说话的人?”
林深海眼里闪过讽刺,“张家一群妇人围攻我姐,我忍了,没有动手。
张家说还钱,没有算利息,我想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毕竟是孩子们的血亲,同样忍了。
张家两个老不死的,算养老钱,我大气地让他们多算。
你也没放一个屁,咋到了我这儿就要量力而行,凭什么?
还是我脸上刻着“好欺负”三个字?
嗯?”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一字一句砸在大队长和张家人心里。
“海爷我虽然不爱计较钱财,但一口泡沫一个钉。
只要说出的话,就必须执行,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照办,不然···”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让张家人和大队长,自行脑补。
宋念国推了推,目瞪口呆的张赖子。
“姐夫,该你上场了。”
张赖子用手指着自己,“我?”
宋念国重重的点头,“你不去打圆场,今儿得见血。”
“我不会打配合啊!”
张赖子急的抓耳挠腮的,祈求的看着宋念国。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黄书瑶无语地摇头,碰了一下冒着星星眼的陈桂珍。
“姐,你知道怎么打配合,掏干净张家的老底吗?”
“这活得你姐夫干,咱们谁上都名不正言不顺。”
陈桂珍能在很小的时候就藏拙,智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比大多数人都聪明。
她捏着张赖子腰间的肉,轻声交代。
“三哥,你算一下这个家公中,到底有多少钱,给一个合适的人情价。
然后把公分也算上,让大队长算成钱,给结算了。
速战速决,猪真的要臭了,那可是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