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静的反问,这淡漠的语气。
就如同一桶滚烫的沸油,狠狠地浇在了赵启那本就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心头。
他的杀意,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启怒极反笑。
震耳欲聋的狂笑声,如同惊雷一般,在这死寂的林间轰然炸响。
那笑声,卷起地上的枯叶,让周围的古木都为之震颤。
他身上的杀气,伴随着这笑声,节节攀升。
几乎化作了实质的血色风暴,席卷四方。
“我是何人?”
赵启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森寒刺骨的质问。
“小杂种,你是不是杀了我的儿子赵明宇?现在竟然还敢问我是何人?”
“我告诉你,我乃赵家长老,赵启。”
“今日,我便是来取你狗命,为我儿报仇雪恨。”
赵启的声音,在林间回荡,充满了金丹强者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他死死地盯着萧宇天,那目光似乎已经将萧宇天看作了一具尸体。
在他看来,当自己的身份和目的说出之后。
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算不吓得屁滚尿流,也至少应该面露恐惧。
然而,萧宇天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甚至微微皱了皱眉,假装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赵明宇?哦,有点印象,赵明宇当初跟我一起通过考核进入灵仙宗。”
萧宇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种让人抓狂的无辜。
“只是萧某近日,一直都待在丹阁之中,从未外出。”
“赵长老所说的令郎,萧某只是见过几面,并不熟悉。”
他顿了顿,目光清澈,神情坦然
“赵长老,你说说我杀了他,这是有什么误会?”
这副装傻充愣的姿态,对于此刻的赵启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误会?还想狡辩,哈哈哈。”赵启怒极反笑。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抽搐着,显得无比狰狞。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畜生,好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废物赘婿。”
金丹中期的气息,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地向外逸散,一股压迫感袭来。
“你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蒙混过关吗?”
赵启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凶兽的咆哮。
“我儿明宇最后消失的地点,就是在万妖山脉。”
“而那个时候,你正好前往万妖山脉做任务。”
“你还敢说,你没见过他?你还敢说,他的死与你无关?”
赵启的质问,带着一股狂暴的气势,试图震慑萧宇太难。
然而,萧宇天依旧不为所动。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状若癫狂的赵启,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悯。
那是上位者,对于蝼蚁无能狂怒的怜悯。
“原来如此。”萧宇天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令郎是死在了万妖山脉了?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赵长老,凡事都要讲证据。”
“你说令郎的死与我有关,可有证据?”
“仅凭我也在万妖山脉,就想给我定罪,未免也太霸道,太不讲道理了吧?”
“难道在你赵家人的眼中,这王朝当中,已经没有王法了吗?”
萧宇天的每一句话,都平静而又清晰。
但正是这份平静,这份有条不紊的“讲道理”。
将赵启最后的一丝理智,彻底焚烧殆尽。
“王法?道理?”
赵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仰天狂啸,声音中充满了暴戾与疯狂。
“在这片绝杀之地,我赵启,就是王法。”
“我的话,就是道理。”
“小畜生,我本想给你一个痛快,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怨毒,如同地狱深渊中的恶鬼。
“本长老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硬。”
赵启猛地一挥手,手臂青筋暴起,那动作就好像要撕裂这片天地。
“上。”
一声怒喝,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黑衣杀手的耳边。
“给本长老活捉他,记住,要活的。”
“我要一寸一寸地敲碎他全身的骨头。”
“我要一刀一刀地割下他的血肉。”
“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随着赵启的命令落下,那二十余名如同雕塑般的黑衣杀手,瞬间动了。
嗡,空气剧烈地一颤。
他们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道道黑色的闪电。
从四面八方,同时扑向了中心的萧宇天。
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滞,整齐划一。
二十多名筑基巅峰强者,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了他们全部的杀机。
他们修炼的,皆是至阴至寒的杀伐功法。
此刻联手,那股阴冷的杀气,足以让寻常金丹初期强者重视。
凌厉的攻击,从每一个角度,每一个刁钻的方位,封死了萧宇天所有的退路。
这一刻,这片小小的空地,化作了一座由刀剑组成的牢笼,一个由杀气构成的绞肉场。
那恐怖的威势,让远处的赵启,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残忍而快意的笑容。
在他看来,萧宇天就算再妖孽,也终究只是一个筑基巅峰。
面对这等天罗地网般的绝杀之阵,他唯一的下场就是重创活捉。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便彻底凝固了。
面对这足以让天地变色的围攻,萧宇天没有丝毫的慌乱。
就在那漫天的刀光剑影,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一刹那。
他身形一动,轻轻地向左侧踏出了一步。
那一步,刚好踏在了数道攻击的间隙之中,那是一个理论上根本不存在的死角。
唰!唰!唰!
无数道凌厉的攻击,就这么擦着他的衣角,险之又险地落在了空处。
轰隆。
地面被斩出一道道深邃的沟壑,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什么?”一名黑衣杀手瞳孔猛地一缩。
他手中的长刀,距离萧宇天的脖颈,只差分毫。
但他却感觉,这分毫之差,宛如天堑,遥不可及。
不等他反应过来,萧宇天又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