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午后,阳光穿过走廊两侧的香樟树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下课铃声刚响,苏沐橙就攥着手机,快步冲出教室,在走廊拐角处拦住了正要去物理实验室的江衍。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脸颊因为愤怒而泛红,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质问,像一把出鞘的利刃,直直地指向面前的人。
江衍的脚步猛地顿住,看着突然拦住自己的苏沐橙,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有事?”
“当然有事!” 苏沐橙举起手机,屏幕上正是他乐队演出的视频,虽然已经看过无数次,可再次看到画面里那个炽热耀眼、与平时判若两人的江衍,她的心里依旧翻涌着强烈的反感,“江衍,你为什么要装冷漠?你明明会弹吉他,明明有自己的乐队,为什么在学校里要装作一副对音乐毫无兴趣、清心寡欲的样子?”
江衍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没料到苏沐橙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回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 苏沐橙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引来周围几个路过同学的侧目,“你看看这个视频!这不是你吗?在舞台上弹吉他的样子,那么疯狂,那么耀眼,和你在学校里那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根本就是两个人!你为什么要伪装?”
“我的事,与你无关。” 江衍的语气冷了下来,眼神里恢复了平时的疏离,“我在学校里是什么样子,私下里是什么样子,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需要向你解释。”
“选择?” 苏沐橙冷笑一声,心里的反感更加强烈,“你所谓的选择,就是刻意伪装成同学们喜欢的‘清冷学霸’人设,骗取大家的信任和支持,好顺利当选班长?”
“我没有。” 江衍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我竞选班长,是因为同学们的信任,不是为了什么人设。你别听别人瞎传,那些视频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不能说明什么?” 苏沐橙的情绪更加激动,她想起闺蜜小雨的话,想起视频里那些昂贵的设备,想起江衍之前一次次的否认,“那什么才能说明?你手里那把几万块的限量款吉他?还是你乐队里几十万的顶配设备?你在学校里装得那么低调,甚至连提起名牌都会回避,私下里却用着这么贵的东西搞乐队,这不是故意炫耀是什么?”
“我没有炫耀!” 江衍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那些设备不是我一个人的,有些是我用奖学金买的,有些是乐队成员一起凑的,还有些是赞助商提供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炫耀,只是单纯喜欢音乐而已!”
“喜欢音乐?” 苏沐橙的眼眶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失望,“喜欢音乐需要藏着掖着吗?喜欢音乐需要一次次否认吗?上学期我看到你笔袋里的吉他拨片,问你是不是会弹吉他,你说只是朋友送的;寒假我约你去看乐队演出,你说没兴趣;甚至我们合作跨学科题,提到音乐中的力学原理,你都刻意回避!江衍,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衍看着苏沐橙泛红的眼眶和愤怒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乐队,不是因为想伪装,而是因为他觉得,音乐是他的私人爱好,是他卸下 “学霸” 光环后唯一能释放自己的地方,他不想让这份纯粹的热爱被贴上 “炫耀”“人设” 的标签。
而且,他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父母一直希望他能专注于学习,考上顶尖的大学,对他玩乐队的事情一直持反对态度。他之所以在学校里刻意隐藏,也是不想让父母知道后担心,更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的学习和未来。
可这些理由,他无法对苏沐橙说出口。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更不擅长向别人解释自己的处境。在苏沐橙的质问下,他只能选择用冷漠来武装自己。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江衍的语气再次变得冰冷,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想尽快离开,“如果你只是想质问我这些,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可因为转身的动作太急,口袋里的东西不小心掉了出来 —— 一枚黑色的吉他拨片,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音符图案,正是上学期苏沐橙在他笔袋里看到的那一枚,也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父亲送给他的第一枚拨片。
拨片掉在地上,发出 “叮” 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苏沐橙的目光瞬间被那枚拨片吸引,她下意识地弯腰捡了起来。指尖触碰到拨片的瞬间,她能感觉到上面粗糙的质感,显然是被经常使用的缘故。拨片上的音符图案已经有些磨损,却依旧能清晰辨认,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对它格外珍视。
江衍也停下了脚步,看着苏沐橙手里的拨片,脸色微微一变。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拿,却又停住了动作,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 有紧张,有不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苏沐橙握着那枚拨片,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这枚拨片,印证了江衍之前确实在撒谎,他确实会弹吉他,而且对音乐的热爱并非一时兴起。可看着拨片上磨损的痕迹,她又有些疑惑 ——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炫耀,为了营造人设,为什么会如此珍视一枚旧拨片?为什么会一直随身携带?
“这枚拨片,对你很重要吧?” 苏沐橙抬起头,看着江衍的眼睛,语气里的愤怒少了几分,多了一丝探究。
江衍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拳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手里的拨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周围的同学越来越多,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走廊中央的两人,小声议论着。有人认出了那枚拨片,联想到之前的视频,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江衍真的会弹吉他,这拨片就是证据!”“他为什么一直否认啊?这么珍视的拨片,肯定对他很重要吧!”“说不定他不是故意伪装,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同学们的议论声传入苏沐橙的耳朵,让她的心里更加疑惑。她看着手里的拨片,又看着江衍复杂的眼神,突然觉得,事情可能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江衍的 “伪装”,或许真的有别的原因?
可就在这时,小雨快步跑了过来,看到苏沐橙手里的拨片,立刻说道:“沐橙,别被他骗了!这枚拨片肯定也是他用来营造人设的道具!他就是想让你觉得他对音乐是真心热爱,不是为了炫耀!”
小雨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苏沐橙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疑惑。她想起江衍之前的种种否认,想起视频里那些昂贵的设备,想起他在学校里的 “清冷” 伪装,心里的反感再次占据了上风。
“不管这枚拨片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苏沐橙握紧了手里的拨片,眼神坚定地看着江衍,“你刻意伪装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江衍,我讨厌虚伪的人,更讨厌被人欺骗。班长竞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她将拨片紧紧攥在手里,转身就走,没有给江衍任何解释或拿回拨片的机会。
江衍看着苏沐橙决绝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深深的失望和疼痛。他想喊住她,想拿回那枚对他至关重要的拨片,想向她解释一切,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苏沐橙都不会相信他。
周围的同学渐渐散去,走廊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江衍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着苏沐橙消失的方向,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而这一幕,被躲在走廊尽头的市三中眼线看得清清楚楚。他拿出手机,将苏沐橙捡起拨片、两人对峙的场景拍了下来,发给了市三中的校长:“苏沐橙捡到江衍的吉他拨片,两人对峙升级,苏沐橙对江衍的反感进一步加深!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竞选演讲当天,一定能让江衍彻底身败名裂!”
市三中的校长看到短信后,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很好!拨片就是最好的证据!竞选演讲当天,我们不仅要播放完整视频,还要把这枚拨片的事情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知道江衍是如何刻意伪装、欺骗同学的!我要让他不仅竞选失败,还要在学校里永远抬不起头!”
“是,校长!” 手下立刻回应,开始准备竞选演讲当天的最终 “武器”。
苏沐橙回到教室,将那枚拨片放在桌洞里,心里却乱成一团麻。她看着那枚磨损的拨片,心里的疑惑和反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平静。江衍的眼神、他的沉默、他对拨片的珍视,都让她觉得事情可能另有隐情。可小雨的话、江衍的伪装、视频里的昂贵设备,又让她无法轻易相信他。
她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相信眼前的 “证据”?这枚拨片,到底是江衍伪装的道具,还是他真心热爱音乐的证明?
江衍回到物理实验室,却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做实验。他满脑子都是苏沐橙手里的拨片,那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是他学习吉他的起点,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必须拿回那枚拨片,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沐橙,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竞选演讲的日子越来越近,市三中的阴谋也已经准备就绪。苏沐橙会在演讲中揭露江衍的 “伪装” 吗?江衍会如何应对这场危机?那枚拨片,会成为压垮江衍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会成为解开误会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