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尺子“啪”地一声,精准地抽在一个身材微丰秀女的小臂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红痕,“腰塌得像煮熟了的虾米!挺起来!宫里的主子们看你这样,还以为你站不直呢!”
“还有你!” 尺子又闪电般点在另一个秀女微微外撇的膝盖内侧,“腿!夹紧了!并拢!宫里走路不是鸭子凫水!”
严厉刻薄的呵斥声如同冰雹,密集地砸下,不留丝毫情面。
秀女们大气不敢出,强忍着疼痛和屈辱,努力调整着僵硬的肢体。
苏晚棠紧抿着苍白的唇,努力维持着那“弱柳扶风”的姿态。
长期“静养”缺乏锻炼的身体,肌肉力量本就薄弱,此刻在崔嬷嬷刻意施加的、远超常人的关注和压力下,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小腿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膝盖发软,后腰更是酸胀得如同要断裂。额头上渗出的细密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带来冰凉的触感。
“苏——小——姐——!” 崔嬷嬷那如同寒冰摩擦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苏晚棠耳边极近处响起,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廉价头油和冰冷气息的味道。
苏晚棠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
“您这站姿…” 崔嬷嬷拖长了音调,刻薄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上下扫视着苏晚棠微微颤抖的身体,“是等着哪阵仙风来把您这位‘药膳圣手’给吹回苏州去吗?嗯?宫里头规矩大,主子们跟前伺候的,站要有站相!没人有那闲工夫时时刻刻扶着你!” 她手中的竹尺,带着凌厉的风声,“啪!”地一声,不偏不倚,力道精准地抽在苏晚棠后腰最酸软无力的那节脊椎旁!
“唔!” 尖锐的刺痛如同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苏晚棠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身体本能地应激绷紧,脊背瞬间挺直了一瞬!但这一下也彻底抽掉了她强撑的力气,眼前金星乱冒,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一晃,脸色瞬间白得近乎透明,嘴唇被咬得渗出血丝。
【红色警报! 检测到肌肉过度疲劳(腰骶部竖脊肌、股四头肌),心率加速至临界值(125次\/分),肾上腺素异常分泌!警告:持续高压及疼痛刺激极易诱发严重心悸、眩晕、甚至晕厥!强烈建议:立刻进行生理性示弱,寻求喘息空间!深呼吸!缓慢!】
系统刺目的红字伴随着急促的虚拟蜂鸣声在眼前疯狂闪烁。
苏晚棠心中雪亮!这崔嬷嬷,绝对是贤妃安插的刀子!这哪里是教规矩?分明是借机行刑!是想用这严苛到变态的训练,直接把她这个“药罐子”在初选前就彻底折腾废掉!让她连走到内务府太监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嬷嬷…恕罪…” 苏晚棠强忍着后腰火辣辣的疼痛和阵阵眩晕,艰难地喘息着,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浓浓的“力不从心”,“晚棠…自幼…胎里不足…体虚气弱…久站…实在…实在支撑不住…恳请嬷嬷…垂怜…容我…稍歇片刻…”
她说着,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晃得更加厉害,脚下虚浮,仿佛下一秒就要软倒在地,全靠旁边春桃“及时”用力搀扶才勉强稳住。
崔嬷嬷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苏晚棠摇摇欲坠的模样,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快意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她似乎很想看到苏晚棠当场晕厥出丑,但终究顾忌着众目睽睽,若真把人当场训晕过去,传出去也不好听。
她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同破风箱拉动:
“哼!才站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喘得像跑了二里地!果然是江南‘水土’养出来的‘娇贵人儿’!罢了!” 她竹尺一指旁边冰冷的石凳,如同施舍,“滚到那边坐着去!好好睁大眼睛看着!看看别人是怎么站、怎么走、怎么行礼的!把规矩刻进骨头缝里!学不会,趁早滚蛋!省得进了宫门,丢人现眼,连累九族!”
苏晚棠被春桃“搀扶”着,脚步踉跄地挪到石凳边坐下。
冰冷的石凳透过薄薄的衣裙传来寒意,让她激灵了一下。
她“虚弱”地伏在石桌上,肩膀微微耸动,仿佛在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和委屈的泪水。
然而,在那低垂的眼睫遮掩下,苏晚棠的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和燃烧的斗志。
下马威?姑奶奶我接下了!想用这招把我踢出局?做梦!看谁先熬死谁!
她一边“痛苦”地调整着呼吸,一边暗中活动着酸麻刺痛的脚踝和小腿肌肉,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锐利而隐蔽地扫过场中仍在经受崔嬷嬷“洗礼”的秀女们。
她仔细观察着她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的忍耐度、身体的协调性…尤其是那个站在前排、姿态看似标准优雅、实则蹲安行礼时,腰背线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僵硬的林婉儿。
她的动作规范得如同尺子量过,但那过分紧绷的指尖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某种更深的东西。
苏晚棠默默记下,如同收集着未来战场上可能用到的每一片拼图。
这教习场,同样是她的观察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