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会找有钱的男人，她还能干啥？”
男男女女夹杂着暧昧的取笑声，让站在人群中的陆舟觉得格外刺耳。
如果是以前的林之南，她大概也会如同他们一样想。
可是现在的林之南……陆舟心里有一种直觉，林之南才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
那些声音里暗藏着的嫉妒，她听得明明白白。
“你们有本事，当着林之南的面说呗。”陆舟冷笑着讥讽。
众人讪讪闭嘴。
陆舟嘴角的嘲讽之意更重了。
她与母亲往家里走，身后却传来新一轮的议论声。
“有啥了不起的，之前还看不上人家，现在发现人家发达了，又巴巴往上舔了？”
“呸！要我说啊，村里村外寡妇这么多，为啥刘宝全那老小子只缠着一个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能让刘宝全缠上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
这声音一听，陆舟就知道是村里最喜欢在人背后嚼舌头的长舌妇，还有和刘宝全齐名的另一个懒汉。
她气得不行，想要回去和他们理论，却被母亲死死拉住。
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中，陆舟挣开母亲的手。
“妈，你刚才干嘛拦着我？”
艾荭叹了口气，“嘴长在别人身上，想怎么说我们拦不住。就算你今天和他们骂了，打了，他们就不说了？”
“可也不能任由他们这样瞎说。”陆舟眼睛都气红了。
艾荭沉默不说话。
自从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村里生活后，这样的流言蜚语还听得少吗？
相较于一些地方来说，灰在村的气氛还算是比较和谐了。
“我没什么大的指望，就希望能把你们兄妹二人养大，你们能过上属于你们的人生。如今，你哥已经不用我担心了，你只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就行。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也不在乎。”艾荭对陆舟道。
陆舟不理解母亲的退让，生气地甩下一句话。“妈，就是因为你这样的软包子性格，他们才敢这样说！”
说完，她转身冲气回了房。
女儿的指责，让艾荭眼眶湿润起来。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和往常一样把一切都吞进肚子里。
只是，当她回了自己房间，从枕头下拿出一张黑白照片时，她眼里面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她已经变得粗糙的手指，轻抚着照片上穿着军装，器宇轩昂，长相俊美的男子，轻声呢喃。“陆樰丰，我只想守着孩子们过平静的日子，可连这么简单的事我都做不好。”
……
白马路春风里，当林晓西和林晓北站在洋气精美的小院子前，他们已经震惊得合不拢嘴了。
他们难以想象，这里竟然是他们的家！
别说他们，跟着一起来的李正玉也都被眼前所见的景象惊呆。
这样漂亮的地方，他以前连路过都不敢路过，更别说住在里面了。
林之南在他心中的滤镜也因此又多了一层。
帮忙把东西搬进院子里后，李正玉就忙赶着回去了。
他还有事，不肯留下吃饭，林之南就给他塞了10块钱。
临走时，又嘱咐他明天一早过来，直接到第三棉纺厂的仓库见面。
明天，第一批汾酒终于要到了！
送走李正玉后，林之南与好奇的邻居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站在前院里不知所措的两人。
老太太因为之前来过，现在倒是自在得很，坐在之前和玉老先生一起喝茶的地方晒太阳。
“愣着干嘛？”林之南走向二人。
林晓北惶惶不安地脚踩脚，听到林之南的话，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匆匆低下。
林晓西无措地开口：“大姐，这房子实在是太漂亮了。我做梦都不敢住进这样的地方，我、我不知道该干啥……”
林之南笑着揉了揉她头发。
嗯，不错。
通过这段时间的投喂，小丫头的头发不像她刚来时那么枯黄干燥了，变得乌黑柔顺了许多。
“不用不敢想，人生就要大胆些。以后我们还会住上更好的房子。”
林晓西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姐。
她觉得现在这房子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可她姐说他们以后还要住上更好的房子！
还有什么房子是比眼前的房子更好的？
林晓西根本想不出来。
“奶腿不好就住一楼，你和林晓北住二楼，我住三楼。接下来，房子里的卫生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林之南故意没有请人打扫，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她抠门，而是她想要让两个半大的少年对新家有参与感，有贡献。
而不是只会坐享其成。
果然，在林之南提出要求后，林晓西想都没想地点头答应，还很开心。
就连一向喜欢和她抬杠的林晓北也配合地点头，没有唱反调。
把家里的事一分工，四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打扫的打扫，整理的整理，把从村里带来的东西都一一归位。
等忙完一切，天已经开始黑了。
大家都很累，也没力气做吃的，林之南索性大手一挥，带着家人去下馆子。
去的不是国营饭店，而是附近一家私人的小炒店。
吃饱喝足后，四人又溜达着回了家，林晓西和林晓北姐弟二人，才知道以前他们住在的村子里和外面的差别。
似乎也有点懂了，为啥大姐整天往外面跑。
学着用从未用过的器具，躺在舒适的床上，姐弟二人久久难以入睡。
大姐真的扛起了这个家！
这是姐弟二人不约而同产生的共识。
第二天一早，林之南就出了门。
照例先去了一中和李姐协调好后，又从黄主任那里得到了林晓北转学的消息。
在黄主任的帮助下，林晓北转到了三江市城南小学借读。
得知林之南如今在三江市买了房后，黄主任还特意提醒她尽快去把户口迁上来，这样她的两个弟弟妹妹都不算是借读了，有资格在市里读书。
感谢了黄主任后，林之南就去了第三棉纺厂仓库。
刚到仓库，她就看到了张跃和李正玉站在一起聊天。
张跃带来的人，正在往仓库里搬酒。
李正玉好几次想要去帮忙，都被张跃给拦了下来。
她刚穿过来那天，李正玉和张跃见过一面，以张跃那自来熟的性子，能和李正玉聊到一起也是正常的。
还不等林之南走过去，她就听到棉纺厂的仓库管理员坐在一起议论。
“最近我家那边的供销社都买不到奶粉了。”
“我家那边倒是能买到，可就是价格贵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