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茹，你也知道，我家你姐夫呢在车队，你看……”
王姐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回头要是有机会，在你小舅面前帮我家那口子美言两句？他在车队也好些年了……”
“对对，我家那个也在车队……”立刻有人附和。
秦淮茹脸上挂着微笑，可心里却明镜似的。
这些平日里与她不过点头之交的工友，如今都因小舅的高升而热络起来。
她既不推辞也不轻易应承，只是温声道：“王姐，李姐，你们放心，有机会我一定把大家的心意转达给小舅。”
“不过，我小舅做事一向公正，最看重的是工作能力和责任心。”
她顿了顿，环视一圈，见众人都认真听着，便又补充道：“其实小舅常跟我说，咱们轧钢厂的工人同志都是好样的，只要踏实肯干，领导们都看在眼里。”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众人希望，又没许下任何具体的承诺。
“那是那是，张处长最是公道。”
王姐连忙点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这时，食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野和别里科夫几名苏联专家走了进来。
“看，张处长来了，还有苏联专家！”
食堂里顿时安静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野身上。
张野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转头看来，正好与秦淮茹目光相接。
他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又继续与身旁的别里科夫交谈，朝小灶包间走去。
就这简单的一个点头，一个眼神交流，已足以让秦淮茹身边的工友们激动不已。
“淮茹，张处长刚才冲你点头了呢！”
“看来张处长很看重你这个外甥媳妇啊！”
“瞎说什么呢！这话能乱说吗？”
有人立即反驳道。
秦淮茹也是脸色一沉，扭头怒视刚才说话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人苦着脸解释，可越解释越解释不清，连连道歉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哼！”
秦淮茹冷哼，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后，说道：“大家都别围着了，赶紧干活吧！”
秦淮茹那边的小插曲，张野自然不知。
他正陪着别里科夫等几位苏联专家，穿过食堂大厅，走向里间的小灶包房。
别里科夫是个身材高大，留着浓密胡须的苏联人。
此刻他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道：“张，这里的食物，闻起来很……特别，和招待所的很不一样。”
张野笑着引他们进入小灶包间，说道：“专家同志，招待那是标准餐，这里是我们轧钢厂食堂的小灶。今天小灶师傅，做的可是地道的川菜，你待会儿可要好好地尝一尝。”
众人落座。
很快，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川菜便端了上来。
麻婆豆腐红油赤酱，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和深色的花椒末。
回锅肉片肥瘦相间，配着青蒜苗和郫县豆瓣特有的酱香。
宫保鸡丁酸甜微麻，花生米酥脆。
还有一道水煮肉片，热油刚刚淋过，干辣椒和花椒的焦香混合着肉香，刺激着所有人的味蕾。
别里科夫看着满桌红彤彤的菜肴，尤其是麻婆豆腐上那密密麻麻的花椒，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
“张，这些红色的辣椒，还有这些黑色的颗粒，是什么？”
“这是花椒，我们川菜的灵魂之一，带来的是麻的口感，和辣椒的辣不同。”
张野解释道，亲自用公勺给别里科夫碗里舀了一勺麻婆豆腐，又夹了两片回锅肉。
“您试试，先从这块肉开始，可能更容易接受。”
别里科夫将信将疑地夹起一片回锅肉，小心地送入口中。
起初是酱香和肉香，紧接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麻味在舌尖散开。
并不刺激，反而奇妙地衬托出了肉的咸香和油脂的丰腴。
咀嚼间，青蒜的清香又恰到好处地化解了油腻。
他眼睛微微一亮，快速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奇妙！这种味道，我以前从未体验过！不是单纯的辣，而是一种震动？对，舌头上轻微的震动感，很舒服！”
别里科夫说着，又迫不及待地尝试了那块沾满红油和肉末的豆腐。
“好！非常好！”
别里科夫显然被征服了，额头微微见汗，却吃得更加起劲，一边吸着气，一边连问道：“张，这个菜，叫什么？还有这个，鸡肉和花生……”
“这是麻婆豆腐，那是宫保鸡丁，回锅肉，水煮肉片……”
张野一一介绍着，自己也陪着吃起来，同时不忘给其他几位专家布菜。
席间气氛热烈起来。
几口菜下肚，搭配着温热的二锅头，别里科夫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他擦了下额头的汗，端起小酒杯和张野碰了一下：“张，你们的菜，很好吃！我希望以后能吃到更多的美食！”
张野笑道：“放心吧，保证让你能吃到我国更多的美食！不过，我们轧钢厂设备技术，还需要你和专家组多多指导了。”
“没问题！”
别里科夫拍着胸脯，因为美食和美酒，显得格外豪爽地说道：“有你在中间协调，我相信效率会很高。明天开始，我们就深入车间，看看具体的情况，制定标准。”
“那太好了。”
张野举杯，说道：“我代表轧钢厂，欢迎专家组的指导，也预祝我们的合作顺利，就像这桌川菜，虽然过程热烈，但结果必定是圆满成功的！”
“为了合作，为了这美妙的麻和辣，干杯！”
别里科夫大声附和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吃过午饭后，别里科夫等人去了厂里安排的休息室。
“小舅，今天的菜怎么样？”
等别里科夫等人走后，傻柱突然钻进包间，向张野问道。
“苏联专家吃得很高兴，很不错。明天的菜品，可以换一换！”张野笑着说道。
“那就好！”
傻柱嘿嘿一笑，随即低声问道：“小舅，我听说您当后勤处副主任了？这事是不是真的？”
“后勤处副主任？”
张野不由一愣，微微皱眉，问道：“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