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温乐瑜在一阵轻颤中睁开眼。身侧的男人呼吸沉稳,麦色的手臂搭在她腰上,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她盯着头顶洗得发白的蚊帐,脑子里还晕乎乎的——昨晚拜堂时红盖头被挑开,她分明看见的是弟弟沈子墨那张带着痞气的脸,怎么醒来身边换成了哥哥沈子安?
“醒了?”沈子安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指尖蹭过她脸颊,“昨晚闹洞房的人多,许是换房时搞错了。”他翻身坐起,露出结实的脊背,古铜色的皮肤上还留着几道训练时的疤痕,“我这就去跟妈说,让她重新安排。”
温乐瑜赶紧拉住他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别、别去……”她本就胆小,一想到要面对沈母那双审视的眼睛,指尖就发凉。穿越到这本《八零糙汉宠妻实录》里成为胆小懦弱的女配,她只想安稳度日,可不想刚嫁过来就被冠上“挑三拣四”的名声。
沈子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重新躺下:“怕了?”见她点头如捣蒜,他低笑一声,“别怕,有我在。”他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我弟性子跳脱,你这小胆子怕是镇不住他。我稳重些,正好护着你。”
另一边的新房里,林薇薇是被胳膊肘撞醒的。她猛地坐起,看着眼前顶着乱糟糟头发的沈子墨,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你谁啊?!”
沈子墨揉着被她踹到的腰,龇牙咧嘴:“大姐,你昨晚把我当沙袋练啊?”他瞥了眼地上散落的喜糖,突然反应过来,“哦——合着昨晚换错房了?我哥跟你闺蜜睡一屋,你跟我凑一对?”
林薇薇瞪圆了眼,这才发现自己穿的红嫁衣扣子都被扯掉两颗,而眼前这小子正是书里那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她本是穿来当“怪力大小姐”的,力气大得能徒手掀桌子,此刻却被这乌龙气得发抖,抓起枕头就砸过去:“你个登徒子!我可是你嫂子!”
“现在不是了。”沈子墨灵活躲开,挑眉笑,“按规矩,拜过堂入了洞房,你就是我媳妇。再说了,我哥那闷葫芦哪配得上你这暴脾气?咱俩才叫强强联合。”他说着突然凑近,“昨晚你把我按墙上问‘服不服’的时候,可不是这害羞样。”
林薇薇脸颊爆红,昨晚闹洞房的片段模糊闪过——她好像确实把挡路的沈子墨当成了闹婚的无赖,拎着他的衣领怼到墙上……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就往他头上扣:“闭嘴!”
“哐当”一声,沈子墨抱着脑袋嗷嗷叫:“谋杀亲夫啊!”
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正屋。沈母捏着旱烟袋赶来,看到两个新房的门都开着,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她先走到沈子安门口,见温乐瑜缩在丈夫怀里发抖,顿时沉下脸:“老大媳妇,怎么回事?”
沈子安抢先开口:“妈,是我让乐瑜跟我住的。子墨性子不定性,我怕他欺负弟妹。”他看向温乐瑜,眼神温和,“你先穿好衣服,我去跟爸说。”
温乐瑜这才发现自己的嫁衣被扯开了些,赶紧拉过被子遮住,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等沈子安出去,她对着镜子整理衣襟,看见镜中那张苍白怯懦的脸,忍不住叹气——穿成这个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配,还阴差阳错嫁给了男主哥哥,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而林薇薇已经叉着腰跟沈母理论上了:“阿姨您评评理!我跟他根本不熟,昨晚纯属意外,必须还回来!”她嗓门洪亮,震得窗纸都嗡嗡响,沈子墨在一旁想插话,被她一眼瞪回去,“你闭嘴!”
沈母被她的气势唬住,半晌才道:“婚姻大事哪能说换就换?再说……”
“有什么不能换的?”林薇薇打断她,拍着胸脯,“我林薇薇行得正坐得端,既然嫁错了人,就得纠正过来!再说我力气大,能帮家里干活,子墨哥(她故意把“弟”字咽了回去)正好缺个帮手不是?”
沈子墨眼睛一亮,凑过来:“妈你看,她都叫我哥了,这缘分不就来了?”
沈母还想说什么,沈父背着锄头从外面回来,听了前因后果,磕了磕烟袋锅:“换啥换?老大媳妇胆小,跟老大正好;老二媳妇泼辣,跟老二正好。天意!就这么定了!”
这话一锤定音。温乐瑜听到外面的对话,悄悄掀起窗帘一角,看见沈子安站在院子里,正对着她的方向看,见她露头,还朝她温和地笑了笑。她心里莫名一安,低头摸着嫁衣上绣的并蒂莲,突然觉得,或许这错嫁,也不全是坏事。
林薇薇却还在跟沈子墨掰扯:“别以为我叫你哥就完了,以后家里重活你干,脏活你干,我心情不好还得听我骂两句!”
沈子墨嬉皮笑脸:“行啊,只要你别再拿缸子砸我头,啥都依你。”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其实你昨晚把我按墙上的时候,还挺带劲的。”
林薇薇脸一红,抬腿就踹,沈子墨灵活躲开,两人在院子里追打起来,引得沈父沈母哈哈大笑。温乐瑜看着这热闹的光景,又看了看门口沈子安挺拔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八零年代的日子,或许会比她想象中更有滋味。
早饭时,温乐瑜捏着筷子的手微微发颤,沈子安不动声色地把一盘鸡蛋推到她面前:“多吃点,看你瘦的。”沈母瞥了眼鸡蛋,想说什么,被沈父用眼神制止了。林薇薇则毫不客气地把沈子墨碗里的肉夹到自己碗里,还振振有词:“你昨天抢我糖吃,这是惩罚!”
沈子安看着温乐瑜小口小口喝着粥,突然开口:“今天我休息,带你去镇上供销社买块花布,做件新衣裳。”温乐瑜惊讶地抬头,撞进他带着暖意的眼眸,下意识点了点头。
而沈子墨立刻接话:“我也去!我给薇薇买两斤大白兔奶糖赔罪!”
林薇薇挑眉:“谁要你赔罪?我自己会买!”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堂屋,落在两对年轻夫妻身上。温乐瑜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觉得,这场穿书后的错嫁乌龙,或许是命运馈赠的惊喜——胆小的她有了沉稳的依靠,张扬的闺蜜找到了能拌嘴的冤家,在这充满希望的八零年代,她们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