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凄厉的尖叫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瞬间划破了四合院死寂的夜幕!
“杀人啦——!当家的疯了要打死儿子啦——!”
“砰!”
刘家的门被狠狠撞开,刘家婆娘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披头散发,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指着屋里,对着瞬间亮起灯光的邻居们哭天抢地。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手,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将军肚,从门里走了出来。
正是二大爷,刘海中!
他看都没看地上撒泼的老婆,那张喝得通红的肥脸上,是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混杂着癫狂与至高无上威严的表情!
“大半夜的,嚎丧呢!”
“二大爷这又是喝了多少马尿?”
刚探出头的邻居们睡眼惺忪,嘴里骂骂咧咧,只当是刘家又在闹笑话。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刘海中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了院子中央。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或惊愕、或幸灾乐祸的脸,那眼神,不像是在看邻居,倒像是在审视自己的臣民!
院子里所有的嘈杂,都在他目光的巡视下,诡异地平息了。
刘海中深吸一口气,用一种仿佛在胸腔里共鸣过的浑厚嗓音,淡淡开口:
“众爱卿,平身。”
“噗——”
人群里,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爆笑出声。
这一下,像是点燃了火药桶,整个院子顿时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哄笑!
“哟,二大爷这是真把自己当皇上了?”许大茂搂着于海棠,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嘲弄,阴阳怪气地喊道,“皇上,您的龙袍呢?要不我回家给您找件黄大衣披上?”
“皇上吉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种调侃和怪叫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把这当成了冬夜里的一场闹剧,一个难得的乐子。
刘海中对这些嘲讽充耳不闻。
他踱步到院子里的鸡窝前,侧耳倾听了片刻鸡叫,满意地点点头,对他身后那两个吓得面无人色、想拉又不敢拉的儿子,用一种指点江山的口吻说道:“此乃东宫。太子与皇子年幼,需好生看管,不得有误。”
刘光天和刘光福两兄弟对视一眼,魂都快吓飞了。
完了,爹这是真疯了!
刘海中又走到院子中央那口储水的大缸前,伸出手,在那冰冷的缸壁上轻轻抚摸,长叹一声,脸上竟流露出忧国忧民的悲戚:“国库空虚,民生多艰啊……传朕旨意,从明日起,宫中用度减半,与民同苦!”
“哈哈哈哈!”
许大茂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拍着大腿,冲刘海中喊:“哎哟喂我的皇上,您这国库就剩半缸水了,还减半?您这是要渴死后宫三千佳丽啊?”
“放肆!”
一声雷霆暴喝!
刘海中猛地转身,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鹰隼般死死锁定了许大茂!
那眼神里,再无半分醉意,只剩下天威被触犯的、纯粹的暴怒!
“区区一个放映员,也敢妄议国库朝政!许大茂,你可知罪?!”
那股子官威,比他清醒时开全院大会还要足上十倍!
许大茂被他这一下唬得一愣,但随即笑得更欢了:“我知罪,我知罪!皇上您饶了我吧!”
他嘴上求饶,脸上却全是戏谑,甚至还装模作样地对着刘海中拱了拱手,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引得周围又是一阵爆笑。
刘海中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好……好一个刁民!”
他从那件满是油渍的褂子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根灰扑扑的鸡毛。
然而,刘海中却用两根手指,无比郑重地捏着这根鸡毛,将它高高举起,状若令牌!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整个四合院,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此乃……朕的令箭!”
“见令箭如见太祖亲临!”
他用那根鸡毛,遥遥指向笑得前仰后合的许大茂,眼中杀机爆闪,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来人!将这口出狂言、藐视君上的刁民……给朕拖出去!”
“斩——了——!”
最后一个“了”字,他吼得声嘶力竭,直接破了音!
……
整个院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就像一台正在播放热闹戏曲的收音机,被人猛地掐断了电源。
所有人的脸上,那看热闹的、嘲讽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全部僵住!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每个人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演戏!
一个喝醉的人,或许会吹牛说自己是玉皇大帝。
但他的眼神,绝不会是这样!
刘海中此刻的眼神,无比专注,无比真实,那里面蕴含的威严、愤怒和纯粹到极致的杀意,让每一个看到这双眼睛的人,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他不是在扮演皇帝。
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皇帝!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从刘海中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视他为蝼蚁的、生杀予夺的漠然!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如果现在真的有两个“大内侍卫”冲出来,他可能连反抗的念头都不会有!
一个被惊醒的孩子刚要哭出声,就被他娘用一只颤抖的手,死死地捂住了嘴。
疯了!
二大爷,不是喝醉了,他是真的疯了!
一个把自己当成皇帝,手握“生杀大权”的疯子,就住在你的隔壁!
……
老槐树下,黑暗中,何雨柱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院中那尊“君临天下”的刘海中,又看了看那些从哄笑转为惊恐的邻居们,嘴角勾起一抹憨厚中带着七分无赖的笑容。
有意思。
这可比颠大勺有意思多了!
玄机子那老道没说错,他这能力,不是凭空创造,而是将人心中最强烈的欲望无限放大,点上火,让它把本人都烧成灰烬!
刘海中这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
不就是当官,管人,说了算吗?
那老子就让你当个够!
当个让你全家都跟着你一起陪葬的……土皇帝!
何雨柱的心念一动,再次如无形的水银般流淌出去,在那场“皇帝梦”上,又添了一把更旺的干柴!
院子中央,刘海中见“御前侍卫”迟迟没有拿下许大茂,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他冷哼一声,缓缓收回了那根“令箭”。
他没再看吓傻了的许大茂,仿佛跟这种“草民”计较,有失他九五之尊的身份。
他重新背起手,那双闪烁着狂热与暴戾的眼睛,开始在人群中缓缓扫视,巡视他的“江山”。
这一次,他的巡视,带上了明确的目的性。
他的脚步,不偏不倚,一步一步,走向了中院的另一侧。
那里,是三大爷阎埠贵家。
阎家的门窗紧闭,屋里透出微弱的光,却死寂一片,显然是被外面的动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刘海中在那扇紧闭的门前站定。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叫骂。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门,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属于帝王的、冷酷的森然。
整个四合院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汇聚在他身上。
然后,他们听到了那个“皇帝”的,下一道圣旨。
那声音,冰冷,暴戾,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杀伐!
“户部侍郎阎埠贵,其心可诛!常年算计于朕,克扣宫中用度,勾结外人,侵占皇家产业,意图谋反,罪大恶极!”
刘海中猛地抬起手,指向那扇紧闭的门,声音如同冬日里的炸雷!
“传朕旨意——”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众人的心上!
“将阎氏一族,满门抄斩!所有家产,尽数查抄,充入国库!”
“即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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