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的质问,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了战狗那早已被狂怒和色欲点燃的神经上。
他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整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刀疤拧成了一团丑陋的肉瘤。
“哈哈哈哈!是我伤的?小娘们,你他妈问得真有意思!”
他猛地收住笑,眼中迸射出毒蛇般的凶光,一字一顿地狞笑道:“没错,就是老子干的!老子不仅让人废了他那玩意儿,还亲手在他腿上捅了个对穿!怎么着?你心疼了?”
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何雨水的脸上,用一种下流至极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污秽的暗示。
“别急,等会儿……狗爷爷会让你比你哥‘快活’一百倍!老子保证,让你叫出来的声音,比你哥的惨叫好听多了!”
“哈哈哈哈!”
周围的混混们再次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他们手中的刀子晃动得更厉害了,仿佛已经预见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女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凄惨下场。
在他们看来,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已经到了该品尝猎物的时刻。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正常女性崩溃的羞辱与威胁,何雨水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姿态,仿佛不是在聆听一场死亡威胁,而只是在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她用那平静无波的语调,轻声说了三个字。
“知道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异变陡生!
在战狗和所有混混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何雨水那纤弱的身影,开始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变得模糊、重叠、分离!
就像是水中的倒影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漾开无数个涟漪。
一个何雨水,变成了两个。
两个何雨水,变成了四个。
四个,八个,十六个……
分裂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超越了人类视觉神经的捕捉极限!
眨眼之间,这间本就拥挤的屋子里,赫然出现了上百个一模一样的何雨水!
她们有的静静地站在原地,有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梁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众人。
有的倚靠在墙角那巨大的、散发着霉味的酿酒池边,有的甚至就出现在那些混混的身后,吐气如兰,却带着地狱的寒意。
每一个何雨水,都穿着同样的洗旧布衫,都梳着同样简单的发型,最可怕的是,她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同样的神情——那种视万物为刍狗的、神明般的绝对冷漠!
原本将何雨水围得水泄不通的二十多个持刀壮汉,在这一刻,被这上百个凭空出现的身影,反向包围得密不透风!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啊……”
一个离得最近的混混,眼睁睁看着一个何雨水就在他面前由虚转实,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近在咫尺,他吓得怪叫一声,手里的西瓜刀“哐当”落地,两眼一翻,竟是活活吓晕了过去!
而战狗,他脸上的狂笑与淫邪,早已僵成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面具。
他的眼珠子瞪得像要从眼眶里爆裂开来,嘴巴无意识地张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前这超越了他毕生认知的一幕,如同亿万吨冰冷的海水,瞬间灌入他的脑海,浇灭了他所有的欲望、愤怒和侥幸,只剩下一种源于灵魂最深处的、对未知神魔的原始恐惧!
这他妈的……是人是鬼?!
不!
这不是鬼!
鬼也没有这么可怕!
这是……这是妖法!
是神仙!
一股比刚才在德胜门城楼下强烈百倍的寒意,从他的脊椎骨一路电击般窜上头顶,他只觉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竟是不受控制地瘫坐在了地上,身下一热,一股骚臭的液体瞬间浸湿了裤裆。
他,被活活吓尿了。
就在他心神崩溃,灵魂离体之际。
那个最初的,也是唯一的“本尊”何雨水,在一片死寂中,缓缓向他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依旧很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战狗的心脏上,让他控制不住地全身抽搐。
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垂眸,俯瞰着瘫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他,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不带一丝烟火气。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在战狗听来,却无异于地狱阎王的最后审判!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上百个遍布在酿酒厂各个角落的、冰冷的分身,在同一时刻,动了。
没有喊杀声,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有一片死寂。
和一场无声的、单方面的、名为“清算”的屠杀。
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