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疯球了?!”
陈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拽他胳膊又不敢碰他那条血淋淋的右臂,只能挡在他前面,急得直跳脚,
“瞅瞅你塞自个儿!
血都快流干了!
里头是啥玩意儿都不知道!
万一是那鬼骷髅它祖宗呢?
再蹦出个更狠的,咱们仨这点肉还不够人家牙缝!”
林薇薇也挣扎着爬起来,小脸煞白:
“张大哥……斌子哥说得对!
那里面……太‘深’了!
感觉……像个无底洞!
吸得我脑子都疼!
而且……”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指着玉璧上那些金色的符文,
“这‘封条’……好像在‘哭’?
不是声音……是感觉!
很……很悲伤……很累……
像……快撑不住了……”
她的话让陈斌后脖子汗毛都竖起来了。
“撑不住?”
张清明脚步顿住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玉璧。
温润的光芒下,那些繁复古老的金色符文流转的速度似乎真的……慢了一丝?
极其细微,若非他此刻心神高度凝聚,几乎无法察觉。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并非来自右臂的青芒,而是源于更深处的某种共鸣,像沉睡的琴弦被无形的指尖拨动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穿透玉璧散发的微光,刺向那片未知的黑暗深处。
“它撑不住,是因为……”
张清明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洞悉般的寒意,
“……里面关着的‘东西’,在撞门!”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脚下的大地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咚!
声音不大,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三人的心脏上!
整个空间残留的青铜碎片簌簌震动,玉璧的光芒猛地一黯!
一股远比骷髅和那些“饿鬼”更加古老、更加浩瀚、也更加暴戾的意志,
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翻了个身,带着无尽的饥渴与怨毒,瞬间扫过整个空间!
“呃啊!”
林薇薇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筛糠般抖起来,指缝间瞬间渗出冷汗。
陈斌更是脸色惨白,噔噔噔连退好几步,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胸腔。
连张清明都身体一晃,右臂的伤口剧烈抽痛,那股沉静的青芒应激般疯狂流转,对抗着这股源自灵魂层面的恐怖威压。
“操……操操操!”
陈斌舌头都打结了,
“这……这动静……比那破骷髅猛一百倍!”
“它在……醒……”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好饿……好……‘空’……像……像要把整个世界……都吸进去……”
咚!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
比刚才更清晰!
更沉重!
脚下的地面明显地震颤了一下!
玉璧上的金光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明灭摇曳,
那些流淌的符文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扭曲、拉长!
一丝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暗红色裂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玉璧最边缘的一个古老符文上!
“玉……裂了!”
陈斌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绝望。
“不是裂……”
张清明死死盯着那道细微的裂纹,瞳孔骤缩。
裂纹深处,并非石质的断裂,而是流淌着一丝粘稠的、如同活物的暗红光泽!
那光泽正极其缓慢地……侵蚀着周围的金色符文!
一股冰冷污秽的气息,顺着那道细微的“伤口”,正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是……‘毒’!
地脉深处那东西散的‘毒根’……
它顺着这玉璧的‘伤’……
在往里钻!
在……喂里面的东西!”
他终于明白了青铜骷髅最后疯狂的意图——
它根本不是想毁掉玉璧,它是想用污秽源质作为钥匙和养料,强行撬开这扇“牢门”!
“妈的!那还等什么?!”
陈斌瞬间炸了毛,恐惧被更强烈的求生欲压过,
“跑啊!等它撞开门出来开饭吗?!”
他一把抓住张清明没受伤的左臂,另一只手就要去拽林薇薇,“门!
往那扇大青铜门跑!”
“跑……不掉了……”
林薇薇却猛地摇头,脸色白得像纸,手指指向他们身后——
那扇沉重的、刻满螺旋符印的青铜巨门方向。
只见门缝处,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渗出粘稠的暗绿色液体,正沿着门上的纹路缓慢流淌、腐蚀!
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冰冷的金属锈蚀味……
再次弥漫开来!
只是这一次,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跗骨之蛆般的阴冷!
“那鬼骷髅……没死透?!”
陈斌头皮瞬间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还是……它留了后手?”
“都不是……”
张清明眼神冰冷如刀,甩开陈斌的手,目光锐利地扫过玉璧的裂纹和门缝渗出的粘液,最终定格在脚下这片狼藉的战场,
“是‘毒’!
那污秽源质……有‘毒’!
它像活的瘟疫!
骷髅死了,它还在!
它顺着地脉……顺着水流……顺着我们身上的伤口……”
他猛地看向自己那条滴血的右臂,皮肤下那点青芒正艰难地抵抗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冰冷侵蚀感,“
……在污染一切!
在……找新的‘壳’!”
他不再犹豫,拖着身体,再次向坑边那片被玉璧光芒勉强照亮的黑暗入口挪去。
“门……被‘毒’堵死了。
留在这……要么等里面的东西撞出来,要么被这‘毒’一点点啃成骨头架子!”
他喘着粗气,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进去!
里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玉璧……还能顶一会儿!”
“顶个屁!你没看它都裂了!”
陈斌急得跳脚,指着玉璧上那道刺眼的暗红裂纹。
“裂了……也比外面干净!”
张清明低吼,人已经走到坑边,探头望向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股混杂着万年尘封土腥和奇异金属冷香的气流,带着冰冷的湿意,正从下方幽幽地吹拂上来。
“这风……是活的!有出口!”
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