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酒馆里的微光，未散的阴霾
光门的另一端，是间飘着橡木香气的酒馆。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得墙上的鹿头标本泛着暖光。穿马甲的酒保正在擦杯子，看到突然出现的三人，只是挑了挑眉，继续手上的动作——显然对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见怪不怪。
张猛一屁股坐在靠窗的橡木椅上，震得椅子发出“吱呀”一声。“来三瓶最烈的麦酒！”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还没消退的擦伤，“妈的，跟里昂那疯子打完，嗓子都快冒烟了。”
酒保将三瓶琥珀色的麦酒放在桌上，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辞渡拿起一瓶，却没喝，只是看着窗外。窗外是片陌生的星空，星座的排列既不像阿拉德大陆，也不像极北冰原，显然是个从未踏足的位面。
“这里是‘中转位面’的酒馆。”辞雪捧着麦酒小口抿着，解释道，“刚才在次元锚点看到的光点里，有一个标注着‘休憩之地’，我就选了这里。”她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钟面的指针竟在逆时针转动，“据说这里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十分之一，正好可以好好歇歇。”
张猛已经灌了半瓶酒，抹了把嘴：“歇什么歇，该庆祝！我们保住了那么多位面，怎么也得喝到天亮！”
辞渡却没他那么轻松。他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瓶身，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里昂临死前的话。那个透明球体深处的黑色裂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辞雪，”他忽然开口，“你能检测到那些不稳定的光点具体是哪个位面吗？”
辞雪放下酒杯，调出机械药箱的投影。屏幕上跳动着几个闪烁的红点，旁边标注着陌生的坐标。“这几个位面的能量波动最异常，尤其是这个——”她指着其中一个红点，“坐标显示在‘烬土荒原’，那里的时空壁垒薄得像层纸，随时可能裂开。”
“那就去看看。”张猛放下酒瓶，眼里的醉意瞬间消散，“既然有裂缝，就把它补上，省得夜长梦多。”
辞渡点头。他看向窗外的星空，那些星辰仿佛在缓慢移动，像某种无声的警告。“里昂说位面会融合，未必是疯话。如果放任裂缝扩大，迟早会出事。”
正说着，酒馆的门被推开，寒风卷着雪粒灌了进来。一个裹着厚斗篷的女人站在门口，兜帽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眼神却异常锐利，扫过三人时，在辞渡的光暗双剑上停顿了一瞬。
“三位是从次元锚点来的？”女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头银灰色的长发，“我叫艾拉，是‘位面守望者’的成员。”
“位面守望者？”辞雪好奇地打量着她，“那是什么？”
“一群守着裂缝过日子的人。”艾拉走到桌前坐下，酒保默契地给她端来一杯热可可，“我们世代相传，记录各个位面的裂缝，尽量不让灾难蔓延。”她看向辞渡，“你们刚稳定了次元锚点，做得很好，但还不够。”
艾拉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地图，摊开在桌上。地图上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与辞雪投影里的红点高度重合。“这些是已知的裂缝，烬土荒原那个最危险，因为那里封印着‘虚空碎片’。”
“虚空碎片？”张猛皱眉，“那是什么鬼东西？”
“比里昂的野心更可怕的存在。”艾拉的声音沉了下去，“传说它是宇宙诞生时残留的混沌能量，能吞噬一切位面。很久以前被初代守望者封印在烬土荒原，但最近裂缝扩大，封印快撑不住了。”
辞渡指尖在地图上敲击着，落点正是烬土荒原的位置。“所以，我们要做的不仅是补裂缝，还要加固封印？”
“不止。”艾拉喝了口热可可，“虚空碎片有自我意识，它在吸引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想借他们的手冲破封印。你们在次元锚点遇到的里昂，说不定就是被它引诱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想起了里昂脸上那近乎疯狂的执念。
“那还等什么？”张猛站起身，战矛在地面顿了顿，“现在就去烬土荒原，把那什么碎片再钉死点！”
艾拉笑了，眼里的锐利柔和了些：“我就知道找你们没错。通往烬土荒原的传送阵在酒馆后院，我带你们去。”
临行前，辞渡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依旧在逆时针转动，仿佛在嘲笑时间的虚妄。他握紧双剑，剑鞘上的次元碎片纹路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远方的危机。
酒馆外的风更紧了，夹杂着某种低沉的嘶吼，从遥远的位面传来。
“走吧。”辞渡说，“去看看那虚空碎片，到底长什么样。”
张猛扛着战矛走在最前，辞雪紧随其后，艾拉殿后，银灰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动。辞渡最后一个走出酒馆，关门的瞬间，他似乎看到壁炉的火焰里闪过一张扭曲的脸，带着非人的贪婪。
门“咔嗒”一声合上，将温暖与橡木香气锁在里面，也将暂时的休憩抛在了身后。前方的传送阵亮起幽蓝的光芒，通往未知的烬土荒原，和那藏在裂缝背后的、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