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转头,对负责的军官问道:“老子让你们找的东西,都找来了吗?”
那军官强忍着恶心,躬身回答:“回禀陛下!城中能找到的断肠草、乌头、狼毒……都已经找来了,正在碾碎,马上就可以投入锅中!”
“好!”
李云龙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森然的寒光。
“告诉弟兄们,这玩意儿,是咱们给金狗准备的头道大菜!一定要做得地道!做得够味!”
李纲看着眼前这位谈论着世界上最污秽之物、却如同在品评一道佳肴的皇帝,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敬佩,有震撼,也有一丝……畏惧。
这位官家的行事风格,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狠!
太狠了!
这种手段,可以说是阴损到了极点,完全不符合圣贤书里教导的“王道之师”的形象。
但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无比的解气!
对付金兵那种毫无人性的畜生,就该用这种非常规的手段!
“他娘的,跟老子玩命?”
李云龙看着那翻滚的金汁,心中冷笑。
“你们不是喜欢屠城吗?不是喜欢玩虐杀吗?”
“老子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脏活!”
“老子不仅要从肉体上消灭你们,还要从精神上,彻底摧垮你们的意志!”
他将现代战争中,对敌人进行心理打击和生物战的粗浅雏形,毫无保留地融入到了这场古代的攻防战之中。
他要让开封城,变成金兵心中,一个永恒的、散发着恶臭的噩梦!
随着一筐筐被捣碎的毒草汁液被投入锅中,那“金汁”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散发出的气味,也愈发诡异和致命。
一场针对金兵的“生化”打击,已然准备就绪。
........
天色刚蒙蒙亮,一层薄薄的寒雾笼罩着死寂的开封城墙。
城头的守军彻夜未眠,一张张年轻或苍老的脸上,都刻满了疲惫与紧张。
他们手中的长枪冰冷刺骨,身上的甲胄在晨风中散发着铁锈和汗水混合的腥气。
突然,一阵低沉如闷雷般的马蹄声从远方的地平线传来。
那声音起初还很遥远,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清晰、密集,仿佛有成千上万只铁锤在敲打着大地,也敲打在每个宋军士兵的心脏上。
“金狗子来了!”
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嗓子,城墙上瞬间骚动起来。
士兵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眼神中流露出根植于骨髓的恐惧。
李纲与宗泽一左一右,快步登上城楼,面色凝重如铁。
“稳住!都给老夫稳住!”宗泽声如洪钟,试图压下士兵们的慌乱,“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们这些老骨头顶着!”
然而,恐慌如同瘟疫,一旦蔓延,就难以遏制。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龙袍的衣角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李云龙,不,现在是赵佶,双手负在身后,迈着四方步走到了城墙垛口前。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气。
原本嘈杂的城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本该在深宫中吟诗作画的皇帝身上。
李云龙眯着眼,像一只巡视领地的猛虎,锐利的目光扫过远方。
地平线上,一支黑色的铁流正滚滚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为首的一员金将,身形魁梧,即使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悍勇之气。
“那就是完颜宗弼,金兀术。”宗泽在一旁沉声说道,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狗娘养的,还真有几分气势。”李云龙嘴角咧开一个充满野性的弧度,眼神里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燃烧着兴奋的火焰。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就像在狼牙山下,面对数倍于己的日军精锐,那种心脏被攥紧,血液却在沸腾的刺激感。
李纲看着皇帝脸上那不该出现的嗜血笑容,心中一阵恍惚,只觉得这位官家比城外的金兀术还要可怕几分。
金兵的先头部队在距离城墙约莫一里地外停了下来,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来回驰骋,耀武扬威。
马上的骑士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喝,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动作充满了挑衅。
“官家,金贼这是在试探我军虚实。”李纲拱手道,“意在动摇我军心。”
“试探?”李云龙冷哼一声,“老子最烦的就是这种磨磨唧唧的搞法!想打就打,不想打就滚!在老子面前耍威风,他娘的还嫩了点!”
他猛地一转身,对着身后的传令官吼道:“给老子把神臂弓都架起来!”
传令官一愣,神臂弓乃是国之重器,射程虽远,但开弓费力,填装缓慢,通常都是在关键时刻才动用。
“还愣着干什么?!”李云龙眼睛一瞪,“听不懂人话?”
“是!是!”传令官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跑去传令。
很快,一排排巨大的神臂弓被士卒们合力抬了上来,架在城垛上,黝黑的弓臂闪烁着森冷的光泽。
宗泽看着皇帝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雷霆万钧,用最强的武器回应最微小的挑探,这是何等的霸道!
“官家,这……是否有些小题大做?”李纲忍不住劝道,“神臂弓箭矢宝贵……”
“宝贵?”李云龙打断他,“箭矢再宝贵,有咱们士兵的命宝贵吗?有咱们大宋的江山宝贵吗?”
他指着城外嚣张的金兵,声音陡然拔高:“敌人都在你家门口拉屎撒尿了,你还想着省几根破箭?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今天,老子就要让金兀术那小子看看,这里是开封,是老子的地盘!不是他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给老子瞄准了!”李云龙一把抢过旁边指挥官的令旗,亲自站到了最前面,“就打他最前面那个最嚣张的!”
城头上的宋军士兵们,看着他们那位本应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此刻却像一尊杀神般矗立在寒风中,一个个都看呆了。
那股从皇帝身上喷薄而出的滔天战意,仿佛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狠狠扎进了他们几乎麻木的心脏里。
“放!”
随着李云龙手中令旗的猛然挥下,一声令下!
“嗡——”
数十张神臂弓同时发出沉闷而令人牙酸的震响。
数十支长达三尺二寸,形如短矛的箭矢,拖着尖锐的破空声,化作一道道死亡的流光,瞬间跨越了一里的距离,朝着城外的金兵先头部队暴射而去!
城外的金兵还在肆无忌惮地叫嚣着。
为首的一名百夫长,正骑在马上哈哈大笑,嘲笑着宋人的怯懦。
他根本没把城墙上的宋军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那些都是待宰的羔羊。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