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想来，招人不就是像学生会招新一样，贴个海报，搞几轮面试就行了吗？
但陈默接下来的话，让他第一次认识到，商业世界的逻辑，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陈默看着王浩，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们要找的，是魅影文化的第一个大管家，一个能帮我们把所有脏活、累活、杂活都扛起来的人。”
“他必须满足三个条件，”陈默伸出手指。
“第一，至少有三年以上的相关行业经验，最好是在mcN机构或者直播平台都干过，懂这里面的门道和猫腻。”
“第二，执行力要强，但脑子不能死。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把那些天马空的想法，转换成具体可执行步骤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等我下命令的木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陈默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
“他必须对这个行业，还保留着一丝热情，但又对现状，充满了不满和失望。”
“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被我们这个一无所有的草台班子所吸引。”
王浩听得一愣一愣的。
“默……默哥，”他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又要经验丰富，又要对现状不满……这种人，上哪找啊？”
陈默笑了笑，拿出手机，打开了招聘App。
“专业的人才，要去专业的平台找。”
他一边操作，一边教王浩：
“你看，我们发布一个职位，叫经纪运营总监。这个title，听起来比艺人经纪要高级，能吸引到更高层级的人。”
“然后，是职位描述。”他写下了几句充满了诱惑力的话：
“你是否厌倦了千篇一律的流量游戏，渴望寻找下一个内容风口？”
“你是否拥有屠龙之术，却苦于没有施展的舞台？”
“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重新定义网红的价值。”
“最后，是薪资。”他看着王浩，说出了自己的用人理念。
“耗子，你要记住，创业初期，最贵的人才，就是最便宜的。因为一个靠谱的人，能帮你省下无数试错的成本。”
他手指在屏幕上一点，将薪资范围，定格在了一个让王浩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上：
“月薪：3-5万”
在2015年的魔都，这个薪资，对于一个总监级别的职位来说，都极具竞争力。
“搞定。”陈默发布了职位，将手机揣回兜里，脸上是平静的微笑。
“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陈默和王浩的邮箱，几乎被简历给塞爆了。
王浩第一次，感受到了高薪的魔力。
他像个第一次批阅奏章的小皇帝，兴奋地筛选着每一份简历。
但陈默，却一份都看不上。
“这个，太油了，简历写得天花乱坠，但每一段工作经历都不超过一年，典型的职场跳蚤。”
“这个，太老了，思维已经固化，还在用pc秀场时代的逻辑看移动直播，不行。”
“这个，太年轻了，有热情但没经验，我们不需要手把手教的新人。”
王浩被陈默那挑剔的标准搞得有些泄气：“默哥，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没办法，”陈默摇了摇头。
“1号员工，是公司的基因。这个人，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就在王浩快要放弃时，一份看起来很特别的简历，进入了陈默的视线。
“张瑞，男，29岁。”
简历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工作经历只有两段：
2012-2014，mm直播平台，游戏频道运营。
2014-至今，蜂狗传媒（一家中型mcN机构），经纪总监。
没有华丽的业绩描述，没有浮夸的自我评价，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
但陈默的目光，却停留在了“蜂狗传媒”这四个字上。
他记得这个名字。前世，这家公司是第一批在千播大战中，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倒闭的明星公会。
据说，其倒闭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老板在融资后盲目扩张，烧钱抢主播，最终被几个大平台联手绞杀。
而这个张瑞，作为经纪总监，恰好完整地，经历了这一切。
“有意思。”陈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指着这份简历，对王浩说：“耗子，约他。明天下午两点，地点待会给你。”
王浩有些好奇：“默哥，约哪儿啊？”
陈默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耗子，你觉不觉得，咱们现在又是注册公司，又是要开店的，但总感觉还缺点什么？”
“缺点什么？”王浩一脸茫然。
“缺一个办公场所。”陈默的目光，望向窗外，“一个能让咱们所有人坐在一起，安安稳稳讨论事情的地方。”
他拍了拍王浩的肩膀：“走，陪我出去一趟。”
陈默没有带王浩去陆家嘴那些租金贵得吓人的甲级写字楼。
他带着他，来到了距离茶颜悦生那条老街仅仅一个地铁站距离的、一个名为创客空间的创意园区。
这里由老厂房改造而成，充满了工业风和艺术气息，聚集了大量的设计工作室和初创公司，租金相对便宜，氛围也更自由，完美契合他们当下的需求。
在园区中介的带领下，他们看了一下午。
最终，陈默在一个位置相对安静的独栋小楼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栋由旧仓库改造而成的两层小楼，带着一个独立的小院子，看起来极有格调。
“默哥，这……这栋楼都租下来？”王浩看着这栋看起来面积不小的楼，有些咋舌。
“咱们现在加起来，都还不到十个人。”
“现在是不到，但以后呢？”
陈默的目光，却已经穿透了眼前，看到了未来的景象。
中介适时地介绍道：“老板好眼光！这栋楼上下两层是独立分开的，每层都有独立的门禁和水电，面积都是300平左右。可以分开租，也可以整租，整租有优惠。”
陈默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带着王浩，从一楼走到二楼。
“耗子，你看，”他指着一楼那片开阔的空间，开始了他的规划。
“这一整层，未来就是茶颜悦生的大后方。我们需要足够大的空间，来做产品研发的实验室、员工培训的教室、线上运营的办公室，甚至还要留出一块地方，做我们未来供应链的仓储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