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实在不好意思，章节发错了……这章是第168章哈）
上山的路走了没十分钟。
黄三就开始嚷嚷了。
“我说娃子！这路还能不能走了？！”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坑洼不平的柏油路上。
路面的裂缝里，各种野草长得比膝盖还高，有些带刺的藤蔓甚至勾住了她的裤脚。
“开发商跑路了路都没人修了？这要是来个香客，不得半道摔沟里去？”
柳柒走在前头，步伐倒是稳当。
毕竟这路他走了十几年。
他头也没回，声音平静：“没香客不好吗？”
“路成这样了，鬼才来！”
黄三没好气地扯断一根缠在鞋上的荆棘：
“早知道把东北佬那家伙弄来，一把火把这些草全烧了！”
“然后一起进去蹲着？”
柳柒终于回头瞥了她一眼：
“放火烧山，（填空题）。”
黄三噎了一下，嘟囔道：
“那总不能靠手拔吧？这得拔到猴年马月去？”
“没人求着你来。”
柳柒丢下一句，继续往前走。
黄三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还是跟了上去。
越往上走，荒凉感越重。
原本开发商为了搞旅游修的仿古路灯东倒西歪，玻璃罩子全碎了，里面塞满了鸟窝和枯叶。
路边的指示牌锈迹斑斑。
上面“青牛观向前500米”的字迹都快被苔藓盖住了。
走了大概半小时。
绕过最后一个山坳，那片熟悉的灰瓦飞檐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青牛观，到了。
道观倒是恢复了原样。
当初开发商违规加盖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亭台楼阁都被拆了，只留下原本的核心殿宇和一个小院。
白墙灰瓦，看着是那么回事。
院墙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朱红色的大门掉了不少漆，门环上也结着蜘蛛网。
门前那块空地更是被厚厚的落叶覆盖，踩上去软趴趴的。
柳柒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沉默地看着。
黄三凑过来，用手捅了捅门上的锁。
那锁倒是超管局后来给换的，但锁眼周围也落满了灰。
“啧。”
黄三咂咂嘴：
“当时人家开发商其实干的也挺好的。”
柳柒没理她的调侃，从怀里摸出钥匙。
“吱呀——哐！”
沉重的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荡开一股陈年灰尘的气息。
门轴大概缺油了，声音刺耳。
门内的景象，比门外好不了多少。
院子里落满了枯枝败叶，角落里堆着被风吹断的树枝。
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枝杈长得张牙舞爪，几乎要戳到主殿的窗户。
殿前的石阶缝隙里，杂草顽强地探出头。
香炉里积满了雨水和烂叶子，散发着一股霉味。
“我的个亲娘哎……”
黄三捏着鼻子，用手在面前扇风：
“这哪是道观，这是遗址吧？拍鬼片都不用布景了！”
柳柒眉头拧得死紧，显然也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荒败成这样。
他放下那个小蓝布包袱，挽起了道袍的袖子。
“别愣着了。干活吧。”
“啊？？你让三爷我干活？三爷我坐了半天车，来山上屁股还没坐热呢！”
“想坐热就去找个地方生火，先把屋子里的潮气驱驱。”
柳柒说着，已经走到院墙边，开始动手扯那些干枯的藤蔓。
他一用力，藤蔓连着墙皮簌簌地往下掉灰。
黄三认命地叹了口气，把背包往殿檐下一丢，也开始帮忙。
她力气大，扯藤蔓比柳柒利索多了，但动静也大，弄得尘土飞扬。
“咳咳……你倒是慢点扯！吃灰都吃饱了！”
柳柒一边咳一边抱怨。
“拉倒吧，不行你去扫地吧。”
“扫就扫！”
两人一个扫，一个撮。
总算把前院大致的落叶清理出了一条路。
光是这个，就忙活了一个多小时。
接着是修剪树枝。
那棵老歪脖子树的枝杈确实太茂盛了，遮挡光线不说，看着也碍事。
柳柒去找来了梯子和一把锈迹斑斑的枝剪。
他爬上梯子，试着剪一根粗壮的枝桠，结果剪了半天，只留下几个白印子。
“你这破剪子还能用吗？”
黄三在下面仰着头看热闹。
柳柒从梯子上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柴刀。”
他说着就往厨房走。
黄三眼珠一转，喊道：“别找了！看三爷我的！”
她走到那根树枝下，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猛地跳起来，凌空一脚踹在树枝连接树干的位置！
“咔嚓！”一声脆响。
那根比成人手臂还粗的树枝，竟然被她硬生生踹断了！
柳柒从厨房探出头，手里拿着一把柴刀，看着地上那截断枝，又看看一脸得意的黄三。
“……”
他沉默了两秒，把柴刀扔回厨房：
“行，你厉害。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诶？不是……我就演示一下！”黄三傻眼了。
“能者多劳嘛……”
清理完院落。
两人又开始打扫主殿。
“我说娃子，咱们以后真就靠那十块钱门票过日子？你看看这地方，鬼都不来！十块钱够干啥？买包薯片都不够！”
“不够你就别吃。”
柳柒仔细地擦拭着神像的底座。
“嘿！你想饿死三爷我啊？”
黄三把抹布往水桶里一扔，水花四溅：
“咱们得想办法创收啊！？咱去直播捉鬼怎么样？肯定火！”
“然后让超管局请回去喝茶？”
柳柒冷冷道。
“那……咱们卖符？你开直播，柳大战神热度还在呢。你亲手画的，驱邪避灾，肯定有人买！”
“我不会画符。”
“那你都会啥？”
“扫地，挑水，砍柴。”
黄三：
“……完了，那你真是饿死的命。”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干活。
等到把主殿和旁边两间能住人的偏殿大致清理出来，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正上方。
两人都是灰头土脸，道袍和卫衣上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柳柒走到院里的水缸边，看着缸底那点浑浊的绿水，皱紧了眉头。这水没法用。
“水费还没交呢，没自来水，我得去山下打水。”
他拿起两个空水桶。
“我也去！”黄三立刻举手，一个人待在这没人说话不得憋死。
“随你。”
两人提着水桶。
又一前一后走下那条荒草丛生的山路。
在山脚一处泉眼打了清澈的泉水，再提上来，又是一身汗。
回到道观。
柳柒用打来的水简单清洗了手脚和脸。
黄三也凑过来洗了洗，嘴里还在念叨：
“饿死了饿死了，娃子，中午吃啥？？”
柳柒没说话。
走到厨房。
在一个落满灰的米缸里，竟然还真有一缸底的陈米。
又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小坛咸菜，看起来还能吃。
他生起灶火。
用那点米煮了一锅粥，又把咸菜切了一小碟。
当他把粥和咸菜端到刚刚擦干净的偏殿小桌上时。
黄三的眼睛都直了。
“就……就这？”
她指着那清汤寡水的粥和黑乎乎的咸菜。
柳柒摊了摊手，给自己盛了一碗，坐下，低头默默地喝了起来。
黄三看着他那样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咬了咬牙，也盛了一碗，夹了一筷子咸菜塞进嘴里。
阳光透过刚刚清理干净的窗户，照进满是灰尘余味的房间，落在两人身上。
院子里。
被修剪过的老树投下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