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双剑合璧，夜破尸傀
月湖苑的静室之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林凡盘膝而坐，周身气息沉凝如渊。他面前摆放着那个装着合格淬体丹的玉瓶，但他并未立刻服用。与云清瑶达成合作，获取了部分基础丹道与阵法典籍的参阅权限后，他首先做的，是如饥似渴地吸收这些来自正统修真宗门的知识。
药王谷的《基础灵药图解》让他对诸多药材的性状、习性、药力搭配有了更系统深入的认知，弥补了《九霄玄天图》中部分只重原理、缺乏细节的不足。而《简易阵道初解》则让他对之前布置的“小五行禁断阵”有了更多明悟，甚至能进行一些微调，使其运转更为流畅，灵气消耗更少。
“原来如此，朱砂勾勒符文，不仅是引动天地灵气的媒介，其本身‘镇魂安神’的特性，也能加强阵法对阴邪之力的排斥效果……”
“这味‘地根草’，竟能与‘七星草’的星辰之力产生微妙共鸣，可中和其部分锐气，使筑基丹药性更温和……”
他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如同干涸的海绵，不断汲取着养分。这些基础却系统的知识，与他脑海中那些高深玄奥的传承相互印证、补充，让他对自身力量的理解和运用，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当林凡再次睁开眼时，眸中神光内敛，气息却愈发深沉。他感觉自己的根基在知识的沉淀下，无形中又夯实了几分。是时候了。
他取出那颗合格的淬体丹，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热却并不狂暴的洪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这股药力如同最细腻的砂纸，开始从最细微处打磨、淬炼他的肉身。骨骼发出轻微的嗡鸣，变得更加致密坚韧；肌肉纤维被反复撕裂又重组，蕴含着更强的爆发力；经脉在药力的冲刷下，隐隐拓宽了一丝，变得更加柔韧。
最为奇特的，是药力中蕴含的那一丝赤元炉残留的纯阳之火的气息，与他体内的九霄真气相辅相成，将一些深藏在肌肉、脏腑深处的细微杂质、甚至是往日情绪郁结留下的无形滞涩，都一一焚烧、驱散。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六个时辰。当最后一丝药力被吸收，林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竟带着淡淡的灰色，乃是排出的体内浊垢。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如同弓弦绷紧般的噼啪轻响。感觉身体轻灵了数分，力量、速度、五感都有了显着的提升。最重要的是，丹田内的九霄真气更加凝练，运转起来如臂指使，筑基期的瓶颈，仿佛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即破。
“效果不错。”林凡满意地点点头。这颗合格品级的淬体丹，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上一些。剩下两颗次品，他打算日后用来交换其他资源或赏赐他人。
就在他感受着身体变化之时，怀中那枚云清瑶所赠的翠绿玉符，忽然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温热感。
云清瑶有消息了！
林凡神识探入玉符，一段简短的信息流入脑海：“东南，红星化工厂，地下有大型尸气反应，疑为炼尸据点。外围阵法复杂，需纯阳之力配合破除。速来汇合，坐标附后。”
信息后面，附带着一个精确的精神坐标，指向红星化工厂深处。
终于找到了！林凡眼中寒光一闪。他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物，将赤元炉、剩余丹药、符箓等必要物品收入一个准备好的背包中。
他没有惊动唐万年安排的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月湖苑，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突破筑基固然重要，但扫清卧榻之侧的威胁，同样紧迫。而且，与幽冥宗的第一次正面碰撞，或许能让他对自身的实力，有更清晰的定位。
夜色如墨，废弃的红星化工厂如同一个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大怪兽，残破的厂房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味与一种更深沉的、令人作呕的腐臭。
林凡按照坐标指引，轻易避开了几处看似随意摆放、实则构成简易迷阵的废弃设备，来到了厂区最深处的废水处理池附近。这里气味最为浓烈。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正是云清瑶。她依旧白衣胜雪，但在这样的环境下，那抹白色反而显得更加清冷出尘。她的脸色有些凝重，指向废水池旁边一个被厚重铁锈覆盖、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的圆形井盖。井盖周围，刻画着一些扭曲的、用暗红色颜料（似乎是血）勾勒的诡异符文，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隔绝了内部的气息。
“就是这里。”云清瑶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厌恶，“下面尸气极重，而且有很强的阵法防护，我的生机真元属性与之相克，强行破阵会打草惊蛇。需要你的纯阳之力，以点破面，在不惊动里面的人的情况下，撕开一道缺口。”
林凡点头，走上前，瞳术微启，仔细观察那符文阵法。阵法并不算多么高深，但结构阴毒，核心处连接着地底浓郁的阴煞之气，一旦被暴力破坏或错误触发，很可能引发阴气反噬或者直接惊动布阵者。
他伸出手指，指尖一缕精纯凝练的淡金色九霄真气缓缓透出，如同最细小的刻刀，精准地点向阵法能量流转的几个关键节点。纯阳真气与阴煞符文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那些暗红色的符文光芒迅速黯淡、瓦解，却并未引起大的能量波动。
不过三五息时间，井盖周围的阵法光泽彻底熄灭。林凡对云清瑶示意了一下。
云清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上前，玉手轻轻按在井盖上，一股柔和的真元透入。“咔嚓”一声轻响，内部机关被震开。她与林凡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轻轻掀开井盖，一股更加浓郁、冰寒刺骨的腐臭尸气扑面而来！
井下并非垂直通道，而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粗糙开凿的隧道，深不见底，黑暗中隐约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低沉的嘶吼。
两人毫不犹豫，身形一掠，如同两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潜入隧道之中。
隧道向下延伸数十米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被改造过的地下空间！这里原本可能是化工厂的储料仓，此刻却如同人间地狱！
空间中央，树立着几个巨大的、布满符文的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扭曲变形、甚至拼接起来的人体，绿色的诡异液体咕嘟冒着气泡，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道和闪烁着幽光的符箓。地面上，散落着白骨和腐烂的肉块，三具皮肤呈青黑色、眼神空洞麻木、指甲尖锐如刀的“阴煞尸傀”正围在一起，分食着一具不知从何而来的流浪汉尸体，场面令人作呕。
更深处，隐约可见一个石台，上面似乎刻画着更为复杂的阵法，散发着强烈的能量波动。
“果然是在炼制尸傀！”云清瑶俏脸含霜，眼中杀意凛然。
那三具尸傀似乎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锁定林凡和云清瑶，发出低沉的咆哮，口中喷出带着尸毒的寒气，四肢着地，如同野兽般猛扑过来！速度快得带起道道残影！
“我来！”云清瑶娇叱一声，玉手挥洒，数十根细如牛毛、闪烁着翠绿光芒的“碧磷针”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出，精准无比地刺向三具尸傀的关节、眼窝、太阳穴等要害！针上附带的磅礴生机之力与尸傀体内的死气、尸毒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有效延缓了它们的动作。
林凡则如同虎入羊群，直接冲向其中一具尸傀。他没有使用远程剑气，而是将纯阳真气包裹在拳脚之上，每一击都如同烧红的陨石砸落！
“嘭！”一拳轰在一具尸傀胸口，纯阳真气爆发，那坚逾精铁的胸膛瞬间凹陷下去，留下一个焦黑的拳印，尸傀发出凄厉的惨叫，动作一滞。
“咔嚓！”一记鞭腿扫中另一具尸傀的膝关节，直接将其腿骨踢碎！
他的纯阳真气对这些阴邪之物有着绝对的克制，拳脚所至，尸傀身上的阴煞之气如同遇到克星般飞速消散，身体也变得脆弱。
两人配合默契，云清瑶远程牵制、削弱，林凡近身强攻、毁灭。不过几个呼吸间，三具尸傀便已倒地不起，身体在纯阳真气的侵蚀下迅速腐烂、化为脓水。
就在最后一具尸傀倒下的瞬间，地下空间深处，那个石台方向，传来一声惊怒的暴喝：“什么人？敢毁我尸傀？！”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石台后激射而出，赫然是一名穿着黑袍、面容枯槁的老者，正是之前拍卖会那个阴冷包厢的主人，一名幽冥宗的内门执事！他手中握着一柄白骨幡，挥动之间，鬼哭狼嚎之声大作，道道凝练如实质的黑气如同索命的冤魂，朝着林凡和云清瑶缠绕而来！气息远比之前那三个外门弟子强大，已然达到了筑基初期的水准！
“小心！是‘百鬼幡’！”云清瑶提醒道，手中出现一柄散发着清辉的短剑，剑光如虹，斩向那些黑气。
林凡眼神冰冷，面对这更强的对手，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战意升腾。他并指如剑，更为凝练的纯阳剑气迸发，如同金色闪电，与那些黑气冤魂悍然相撞！
“轰！”
金光与黑气交织、湮灭，整个地下空间都剧烈震动起来！
真正的战斗，此刻才刚刚开始！
（第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