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玄与二代火影扉间之间那场不欢而散的谈话,如同在木叶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湖面下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余波并未立刻掀起惊涛骇浪,却让潜伏的暗流变得更加汹涌难测。
扉间进一步加强了对村子的掌控。“根”的活动愈发频繁和隐秘,志村团藏的身影如同幽灵,游荡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充满了对权力和“绝对秩序”的渴望。任何对现行政策,尤其是对《木叶法典》的质疑,都会迅速被压制。一种“莫谈国事”的氛围在忍者阶层中弥漫开来,连家族内部的聚会都显得小心翼翼。
而千手玄,则彻底沉寂下来。他不再公开发表任何意见,甚至很少离开星影办公室和忍者学校。在扉间和大多数人看来,这似乎是某种认输或妥协的信号。但只有极少数核心成员知道,玄的推演之瞳,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分析着每一条汇入的信息,计算着未来的无数种可能。
他需要一个破局点。一个既能打破扉间构建的僵硬框架,又能将木叶的注意力重新引导至真正威胁,同时还能为自己积蓄的力量找到施展空间的机会。
这个机会,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加残酷。
木叶边境,西北方向,与土之国接壤的“石齿”隘口。
一支由五名木叶中忍组成的标准巡逻小队,严格按照《法典》规定的路线和时间,执行着日常巡逻任务。小队队长是一名严格遵守规章、但缺乏足够应变能力的资深中忍。
他们遭遇了一支伪装成岩隐叛忍的精锐袭击小队。袭击者人数相当,但个体实力更强,且战术极其刁钻,充分利用了复杂的地形。
按照《法典》标准应对流程,巡逻小队应该立刻结阵防御,并发射信号弹求援。队长也确实这样做了。然而,袭击者早有准备,用特制的烟雾和查克拉干扰装置屏蔽了信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割了他们的阵型。
战斗变成了一场屠杀。巡逻小队死板地试图维持阵型,却在对方灵活多变的攻击下破绽百出。最终,五名中忍,全员战死,无一生还。等援军根据固定巡逻时间表迟迟赶到时,只看到了满地狼藉和五具冰冷的尸体。
这起事件,本身在战国时代或许并不算特别罕见。但在二代火影强调“秩序”与“效率”,并推行《法典》的背景下,其意义截然不同。
遇难者中,有一名来自猿飞一族的年轻忍者,是猿飞佐助(那位成名强者)颇为看好的一个族内后辈。他的死,在猿飞一族内部激起了强烈的悲愤。而更关键的是,战斗的详细过程(通过现场勘查和死者最后时刻通过秘术传递的碎片信息还原)清晰地表明,正是死守《法典》那套僵化的标准流程,导致了小队反应迟缓,错失了分散突围或利用地形周旋的一线生机。
猿飞佐助带着满腔怒火和悲痛,直接闯入了火影办公室。
“扉间!这就是你所谓的《木叶法典》?!这就是你强调的绝对服从?!它害死了五个优秀的年轻人!害死了我的族人!”猿飞佐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他指着桌上那份沾血的战斗报告,“他们本有机会活下来!只要队长能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判断,而不是像个木头一样抱着那本破书!”
扉间面色铁青。他无法反驳报告中的事实。铁一般的证据表明,僵化的制度在此刻成为了催命符。但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就意味着他苦心建立的权威和秩序基石出现了裂痕。
“他们的牺牲,是为了维护村子的纪律!个体的牺牲,是为了整体的稳定!”扉间强压着怒火,试图用大义压服对方,“擅自行动,只会带来更大的混乱!”
“放屁!”猿飞佐助怒极,几乎要拍案而起,“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整体稳定?!木叶的忍者不是棋子!他们是活生生的人!需要的是在战场上活下去、完成任务的能力,不是变成只会走固定路线的傀儡!”
这场激烈的争吵,很快传遍了木叶高层。
一直沉寂的千手玄,终于动了。
他没有直接去找扉间,而是首先秘密召见了奈良鹿岛、秋道堂东、山中亥一(山中一族新任族长)等改革派的中坚力量,以及宇智波富岳。
“时机到了。”玄开门见山,将“石齿隘口”事件的详细分析摆在众人面前,“法典的缺陷已经用鲜血证明。扉间大哥的理念,在应对复杂多变的现实威胁时,存在致命的弱点。我们不能让木叶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你想怎么做?”奈良鹿岛沉声问道,他早已对现状不满。
“不是推翻,而是‘修正’。”玄的推演之瞳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我们需要在现有框架内,推动建立一套更灵活、更注重实战的‘特别行动准则’,适用于边境巡逻、高危任务等复杂情境。同时,在贡献评定中,大幅提升‘临机决断能力’和‘任务创新性’的权重。”
“扉间大人绝不会同意。”秋道堂东皱眉。
“所以,我们需要联合更多的人,发出足够大的声音。”玄看向宇智波富岳,“富岳族长,宇智波一族在边境也承担着重要防务,想必对僵化流程的弊端深有体会。”
富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宇智波的骄傲让他们同样厌恶这种束缚手脚的条条框框,镜的遭遇和此次事件,让他更加坚定了支持改革的决心。
“我会联络族内长老和上忍。”富岳承诺。
“我也会争取猪鹿蝶三族的全面支持。”奈良鹿岛表态。
“很好。”玄最后说道,“下一次高层会议,我们将正式提出‘准则修正案’。”
与此同时,火影办公室。
志村团藏站在扉间面前,低声道:“老师,猿飞一族情绪激动,猪鹿蝶三族态度暧昧,宇智波似乎也有异动。这一切,背后恐怕有玄大人的影子。他这是在挑战您的权威。”
扉间揉了揉眉心,脸上难掩疲惫。弟弟的沉默果然不是屈服,而是在等待时机。他低估了玄的耐心,也低估了僵化制度在现实中碰壁后引发的反弹力度。
“《法典》不能轻易改动。”扉间最终冷声道,“否则威信何存?加强对异议者的监控,尤其是玄和他的那些支持者。另外……通知边境各部,巡逻路线和流程……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备选方案,但必须报备,且原则上仍需以法典为准。”
他试图进行有限的妥协,但核心立场不变。然而,裂痕已经产生,妥协往往只会让对立更加明显。
木叶的内部矛盾,因“石齿隘口”的鲜血,被彻底摆上了台面。一场关乎村子未来走向的博弈,即将在高层会议上正式展开。千手玄,这个隐忍已久的幕后棋手,终于要落下他打破僵局的第一子。而他所图谋的,远不仅仅是修改几条规则,而是要借此东风,将木叶的航向,重新拨回他所认定的,能够应对未来那场星空战争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