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露水还挂在檐角,阿菀就听见了前院的动静。秦风匆匆进来禀报时,手里的马鞭还带着晨雾的湿意:“娘娘,陛下说今日暂不回宫,带玉答应去城郊的栖霞山散心,傍晚若赶不回来,便在山脚下的客栈歇脚。”
阿菀正给孩子们系鞋带,闻言指尖一顿,红色的绸带在小皇子脚踝上打了个死结。她抬头看了眼天色,云层压得很低,像块浸了水的灰布:“知道了。让侍卫们备好行李,明日卯时准时出发,不必等陛下。”
秦风愣了愣:“不等陛下吗?”
“他既说了要散心,咱们何必扰了兴致。”阿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将另一只鞋带系得又快又稳,“孩子们怕山路颠簸,早走早安稳。”
栖霞山的枫叶正红得热烈,玉答应坐在陛下身后的马背上,环着他的腰,笑声像银铃似的洒了一路。“陛下你看,那片枫叶像不像宫里的胭脂?”她伸手去够枝头的红叶,发丝扫过陛下的颈窝,带着甜腻的香粉气。
陛下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将她抱下来时,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腰侧:“喜欢?朕让他们多摘些,回去压成书签。”
两人在山径上慢慢走着,玉答应时不时踮脚替他拂去肩上的落叶,或是故意踩进浅坑里,笑着要他扶。日头偏西时,山雨突然倾盆而下,他们就近躲进一家临溪的客栈,屋檐下的红灯笼被雨水打湿,晕出一片模糊的暖光。
“这雨怕是停不了了。”玉答应拢了拢被淋湿的鬓发,眼波流转地看着陛下,“今晚……真要住这儿吗?”
陛下脱下外袍递给店家烘干,转身时撞见她敞开的领口,喉结动了动:“嗯。”
客栈的房间狭小却干净,炭盆里的火燃得正旺。玉答应拧着湿透的裙摆,水珠顺着白皙的小腿往下滴,滴在青砖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陛下,”她忽然软了声音,“我冷。”
话音未落,她便倒进陛下怀里,像条无骨的蛇。陛下的手僵在半空,最终还是落在她的背上,带着克制的力道。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得窗棂咚咚作响,恰好掩去了室内渐重的呼吸声。
玉答应的吻带着雨水的凉意,从唇角滑到颈间,她故意用牙齿轻轻啃咬,看他紧绷的下颌线泛起薄红。“陛下,”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在这里,不用守着宫里的规矩,对不对?”
炭火噼啪一声爆响,映得两人交缠的影子在墙上摇摇晃晃。陛下的手终于松开了最后一丝克制,猛地将她按在斑驳的木门上,吻得又狠又急。玉答应的笑声混着喘息,在雨声里碎成一片,像被揉皱的锦缎。
他们忘了时辰,忘了明日要回宫的事,甚至忘了身在何处。直到后半夜雨停时,月光从云缝里漏进来,照亮床榻间散落的衣袍,和玉答应锁骨上那抹刺目的红痕。
“陛下,”她蜷缩在他怀里,指尖画着他的胸口,“以后……还能再陪我来这儿吗?”
陛下闭着眼,没应声,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窗外的溪水潺潺流淌,带着夜色的温柔,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恍惚。
而此时的阿菀,正坐在回程的马车里,借着灯笼看孩子们熟睡的脸。秦风来报“陛下今夜不回”时,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从袖中摸出那片被玉答应丢弃的枫叶,指尖用力,将叶片捏得粉碎。
“天亮就到家了。”她轻声对孩子们说,也对自己说。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像在倒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