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8路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进了站,车门打开顾年上了车,随手扔了两块零钱进去。
付了钱,顾年扫了一眼车厢,微愣了几秒。
这车上除了一男一女两个面容疲惫的乘客,正昏昏欲睡地靠着车窗外,还有好几个面色青白的‘乘客’面无表情的坐在位置上。
不过还好车上的空位多,顾年挑了挑眉也没多说什么,在后排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顾年坐稳之后,公交车又摇摇晃晃的继续朝前开去。
刚才,干了件坏事呢。不对,顾年觉得那分明是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才对。
顾年哼哼哼地直笑。
他热心地为一个无法摆脱束缚的地缚灵指点了一条明路,怎么能算做坏事呢?
痛快地舒展了一番拳脚后又做了件大好事,顾年这一路的心情都十分舒爽。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后面的几个站偶尔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车厢内的乘客始终没有超过一个巴掌的数量。
当然这是在常人眼中的景象,而在顾年的眼中这辆公交车可是热闹得紧。越到后面几个站,上车的‘人’就越多,以至于到最后甚至有‘人’没了座位,开始在车上大打出手起来。
有个不长眼的还想让顾年给它让座,被顾年狠瞪了一眼后就老实了。
“黄鹂山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顾年下了车,那辆公交车还在继续朝着终点站驶去,顾年看着车内人头攒动的‘盛景’,忍不住有点同情起那位开车的司机了。
黄鹂山的山顶上有个视野十分开阔的观景台,顾年以为大半夜的这个地方一定十分安静不会有什么人。可他万万没想到,刚登上观景台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各式帐篷、以及住在帐篷里的人。
顾年:……
顾年来东州市没多长时间,平时也没特意关注过什么景点之类的消息,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每天都会有一大群人在半夜就跑到黄鹂山顶,只为了看日出。
顾年不知道这些,但他现在知道了一点:这个老黄铁定是有什么毛病吧,喜欢在这么多人出没的地方待着。
话说老黄呢?
老黄今天不在家,出门做客去了。
东州市某个小区内的一户两居室里,年过六十的男主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鼾声如雷。
砰砰砰砰!
客厅大门忽然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老头翻了个身接着睡。
砰砰砰砰!
敲门声越发急促且逐渐大声起来。
“吵死了人,再敲当心我一个五雷咒轰你去阴间!”老头被吵得不耐烦,坐起身冲着门外就是一通臭骂。
“姓赵的你丫发什么脾气呢,快开门让我进去!”门外的老黄听见后也不甘示弱地扬声跟他对骂了一句。
赵天金臭着脸起身去开了门:“你不是死了吗,能不能好好去地府排队投胎?”要说刚知道老黄死了的时候,赵天金还真情实感地为他掉了两颗金豆豆。谁知道这老东西,死了还三天两头的在阳间瞎晃悠,时不时还来骚扰一下他们这些老东西,他这死了跟没死有什么区别?
被骚扰多了,赵天金再多的伤感那也被霍霍干净了。
老黄是一点不见外的进了门就直接往沙发上一趟,活像在自己家一样:“那不是舍不得你们这群老东西吗?”
“对了,我听说你准备出国旅游环游世界去,怎么突然又回东州来了?”
赵天金习以为常地拿出三炷香给他点上:“还不是法会那个老秃驴,说是他俗家一个子侄遇到个扎手的厉鬼,自己解决不了,他就找到我这儿,让我回来给帮个忙,我也是昨天才到东州市的。”
老黄哦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法会自己不出手非得要赵天金来干。主要是那老和尚已经八十九了,半截身子都入了土,动弹一下都得叫人扶着,他哪里还出得了手。
“你呢,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赵天金问老黄。
老黄一边吃着香火,一边道:“咱们玄学界有人不太安分了。”
“什么意思?”
老黄道:“割魂分阴这个邪术你有印象吗?”
“嗯?”赵天金神情开始严肃起来:“这个术已经被禁止了很多年,你突然问起来,难道是发现又有人用它来害人了?”
“没错。”老黄正色道:“能把这个术施展成功的,想来也不是一般籍籍无名的货色,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多留意一下这些用邪术害人的玄门败类。”
赵天金道:“这点不用你提醒,我也会注意的。”
“那你自己也得注意点。”老黄叮嘱他:“这个人连失传多年的禁术都能用,你这把老骨头还是小心点。”
“少在这儿瞧不起人!”赵天金白了他一眼:“除了这件事之外,你最近还在忙什么?真不打算去地府了?”
老黄摆摆手:“早呢早呢,我等你们这群老东西都死完了再去阴间找你们接着唠嗑。不过我最近确实在忙着一件大事。”
“哟哟哟不得了你都成鬼了,还有大事呢?”赵天金哼声道。
“不跟你开玩笑。”老黄正经道:“我……”老黄刚想说他正在阻止一个即将厉鬼化的小鬼,那可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不过转念一想,这事儿要是跟老赵说了,依着他的脾气估计会直接来一句‘哪那么多事,直接收了得了!’
算了算了,顾年那小子已经够倒霉的了,他就别再给他找麻烦了,有他看着那小子应该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
想到这里,老黄就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哎呀反正你知道我在干正事就得了。行了今晚就到这儿吧,我先走了你接着睡啊。”
“哦对了。”临走前,老黄哈哈大笑了两声:“你刚才说要对付的那厉鬼,要是你这老骨头应付不来,我老黄也可以给你搭把手的。”
回应他的是老赵愤怒的一个大拖鞋:“滚滚滚,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