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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老爷子……
求您放过棒梗这一次吧!
别让他再回少管所了,
就当没看到他,放他走吧……”
她这番话没有打动任何人。
就连易忠海和闫埠贵也皱起了眉头。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
叹了口气:“林飞,
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些事,
先回屋休息了。
这事你看着办吧……”
说完便起身回房,
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给秦淮如。
谢广坤看了看秦淮如,
又看了看棒梗:
“你们先站起来说话行不行?
要是让外人看见,
还以为我们家欺负你们娘俩呢!”
刘能和赵四也连连附和:
“就是,
别在我们家搞这一套。
传出去多难听……
快起来吧!”
易忠海上前,
把秦淮如扶了起来。
秦淮如叹了口气:“淮如,你的心情我们都明白!”
“可……你也得看清现实。”
“棒梗现在还在少管所接受教育呢。”
“说句真心话,我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谁愿意看他再进去?但是……外面全是帽子在找他!”
“你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
“真这么干,不是帮他,是害他!”
易忠海语重心长地劝着。
闫埠贵在一旁点头附和:“老易说得对!”
“淮如,你想想,现在让棒梗自首,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理,最多再多关几个月。孩子还小,以后路还长着呢!”
“你要是一意孤行,棒梗这辈子就真完了!”
“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回来还能继续上学。”
“将来进厂当工人,也是条正道,人生才刚刚开始!”
“要是让他一直躲着,这辈子只能在暗处过日子了!”
“你真忍心让孩子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两位大爷说得句句在理。
秦淮如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边哭边摇头:“大爷爷,三大爷爷,你们说的我都懂……”
“可你们能理解当母亲的心情吗?”
“棒梗在少管所天天被人欺负……”
“我不能让他回去!说什么我也要把他留在身边!”
“就算要躲一辈子,我也认了……求你们,别送棒梗回去,我……我愿意替他受一辈子罪……行吗?”
啪!
话音未落——
毫无征兆的一记耳光,重重打在她的脸上。
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看向站在一旁的林飞。
刚才那一巴掌,正是他出手的。
秦淮如满脸震惊,似乎从未想过林飞会动手打她。
当众人疑惑的目光落在林飞身上时,他却一句话不说。
盯着秦淮如,他再次抬手,又是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这一巴掌不仅打在秦淮如脸上,也让在场所有人心里一震。
谁能想到,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林飞,下手竟然如此狠厉。
即使对方是个女人……
啪!
第三记耳光重重落在秦淮如脸上。
直到这时,周围人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拉住林飞。
“林飞,你这是干什么?”
“先冷静一下,有啥事不能好好说?”
“林飞……”
易忠海、闫埠贵和谢广坤等人连忙劝阻。
林飞却一把推开他们,走到秦淮如面前,冷冷地说:“醒了吗?”
“什么?”秦淮如一时没反应过来。
啪!
第四记耳光落下。
“我问你——现在清醒了吗?”
“你……”
秦淮如眼眶立刻泛红,脸颊明显肿了起来。
但她仍然不明白,林飞为何突然动手,更不懂那句“醒了吗”是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得近乎愚蠢的女人,
林飞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这几巴掌,是替棒梗教训你的!”
“你和那个老太婆,已经毁了他前半辈子!”
“现在还想毁他后半生?”
“你也配当母亲?”
“要是这几下还不够,我就打到你明白为止!”
啪!
啪!
清脆的耳光声接连不断。
不仅是被打的秦淮如,
就连站在旁边的易忠海、闫埠贵和谢广坤也觉得脸上发烫。
林飞下手毫不留情,
每一记都比前一记更重。
终于,
秦淮如撑不住,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令人寒心的是——
亲生儿子棒梗看着母亲被打,却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林飞走到秦淮如面前。
只见她口中和鼻子里慢慢渗出血丝。
“秦淮如……”
“以前我只当你是那种装清高的吸血鬼,跟着贾张氏在院子里、工厂里到处占便宜。”
“只要你们不惹到我头上,我也懒得管。”
“直到那个老太婆死了,我才明白——”
“知道棒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秦淮如茫然地摇头。
林飞冷笑着说:“俗话说得好——宠子如杀子!”
棒梗从小就在院子里横行霸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偷东西也不管,还一味袒护,总拿他年纪小说事?
别再说他小不小这种话!也别再拿贾东旭的死来博同情!
这年月谁不是吃不饱饭?谁比谁可怜?谁又比谁高贵?
就是你们一直这样惯着他、纵容他,棒梗才会被送去少管所!
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我原本以为棒梗进了少管所,你们能反省一下,至少想想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可惜我错了,你们根本没想过这些,从没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
你们脑子里只有对这个时代的怨恨和不满!
特别是这次,棒梗从少管所跑出来了。
你这个当妈的不仅不阻止、不补救,反而一味包庇、纵容,这不是保护他,是在害他……
大道理我不想多说了,刚才一大爷和三大爷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那几巴掌我是想打醒你,让你看清现实!
至于棒梗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过……别在我家闹,带他走吧!
说完这些,林飞没再打秦淮如。
他转身走到一边。
在场的人都被林飞刚才的行为惊住了。
虽然方法有些激烈,但效果立竿见影。
秦淮如似乎真的明白了一些事。
她从地上站起来,深深地看了林飞一眼。
然后拉着棒梗往外走……
“那个……林飞,要是没事我们就先走了。”易忠海和闫埠贵有些不安地说。
“一大爷、三大爷,我送送你们?”
林飞转过身,笑着说道。
“别别别,你们歇着吧,都在一个院里住着,不用送了,快回屋吧。”
易忠海连忙摇头拒绝。
林飞轻轻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等外面的人都走了之后,谢广坤、刘能和赵四儿他们也回到隔壁屋子继续睡觉去了。
这一夜对林飞一家来说只是个小插曲,影响了他们的休息。
秦淮如带着棒梗回到家时,小当和小槐花还在熟睡。
他们完全不知道哥哥已经回来,棒梗站在床边静静地望着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秦淮如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刚擀的面条。
“趁热吃,暖暖身子。”
闻到面香,棒梗的肚子立刻咕噜叫起来。
他并不知道,这已是家里最后一点白面。
坐下后,棒梗低头大口吃着,像是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秦淮如坐在旁边,肿胀的脸也顾不上看,只是笑着看着儿子。
不一会儿,棒梗就吃光了整碗面,连汤都没剩。
“吃饱了吗?”秦淮如轻声问。
棒梗用力点头:“吃饱了!妈做的面天下第一好吃!”
这句话让秦淮如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等你回来,要是爱吃,妈天天给你做,行不?”
棒梗身体微微一颤,笑容慢慢消失。
他抬头看着秦淮如,眼圈红了。
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最终只变成含泪的点头。
“妈,等我回来,我要顿顿吃面,还要大块肉。”
“好,你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
“妈现在是二级工了,工资快三十块了。”
“再努把劲,等你回来评上**准没问题,到时候能有三十五块呢。”
“真的?三十五块能买多少好吃的?”
“妈,等我回来就不上学了,跟您进厂干活吧?”
秦淮如轻轻拍了下他的头。
“胡说!你这个年纪该好好读书,工作的事长大了再说。”
“快睡吧。”
棒梗笑着躺到两个妹妹身边,连日的疲惫让他很快入睡。
秦淮如看着三个孩子,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一夜,她注定无法入眠。
第二天,四合院格外热闹。
清晨,院子里的大爷大妈们早已起床忙碌。
各家各户门前升起袅袅炊烟,中院渐渐热闹起来。
秦淮如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刘海忠蹲在门槛边刷牙。自从丢了工作,他就整天无所事事,下巴上的胡渣乱糟糟的,却改不了爱看热闹的习惯。
这两天院里最热闹的事,就是秦淮如的儿子棒梗从少管所逃跑的消息。刘海忠两口子早就搬好小板凳,等着看这场戏怎么收场。
谁知早上房门一打开,秦淮如竟带着棒梗走了出来。
“噗——”刘海忠一口漱口水喷了老远。
秦淮如神情平静,还笑着打招呼:“二大爷,刷牙呢?”
“?哦……”刘海忠手忙脚乱地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棒梗。
秦淮如没多说,转身敲了敲傻柱家的门。
“谁呀?大清早的!”何大清嘟囔着拉开门,一看是棒梗,脸色立刻变了。
“何大爷,”秦淮如语气平静,“今天带棒梗去趟派出所,小当和小槐花还在睡。麻烦您和傻柱照看一下,早饭都在灶上温着。”
“何大爷,麻烦您顺道送小当去学校……行吗?”
短短一夜,秦淮如仿佛变了个人。
何大清一时有点不适应,愣了一下才点头答应。
“行,没问题,孩子交给我,你们忙去吧!”
秦淮如道了声谢,带着棒梗往前面院子走去。
两人刚走,刘海忠就凑了过来。
“老何,怎么回事?棒梗昨晚在咱们家住的?”他压低声音,“秦淮如也太胆大了!棒梗现在可是逃犯,要是被帽子发现,这叫窝藏包庇罪吧?啧啧,搞不好要坐牢……”
他摇头晃脑,一脸幸灾乐祸。
何大清冷冷瞥了他一眼:“老刘,管好你自己吧。听说你那三个儿子都不愿回家了?”
“丢了工作,饭都吃不上,还想吸儿子的血?换谁乐意?”
“尤其是你家老大——你们老两口一辈子偏心,掏心掏肺对他好,寒了另外两个儿子的心。”
“现在可好,三个儿子见你落魄,全躲得远远的。”
“知道这叫啥?父母不慈,儿女不孝!”
“偏心眼把自己害惨了吧?哈哈哈……”
何大清嘴上不留情,说完“砰”地关上门。
门外的刘海忠心里恼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大门骂:
“何大清!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我家的事?”
“呸!我眼下是丢了饭碗,可也比你有出息!”
“跟个姓白的寡妇跑了,连老婆孩子都不要,结果呢?被人骗得团团转吧?”
“全院谁不拿你当笑话?你还有脸回来?怎么不死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