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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爷子抬起头,满脸皱纹,眼神浑浊,眼眶泛红:“很痛苦,整夜整夜睡不着。临走前还念着你,念着林业……可惜,你们都没能赶回来。”他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林语堂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被人告发,我也不会连夜逃走。这三十多年,最对不住的就是红英和林业……现在回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过去的就别再提了!”
“语堂,这次回来,还打算走吗?”
朱老爷子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话。
接着问起林语堂的打算。
一旁的林飞和破烂侯一直静静地观察,注意着朱老爷子的神色。
“不走了。”
“老话说得好,落叶总要归根。”
“在外面漂泊了三十多年,如今年纪大了,哪儿都不想去。”
“就留在四九城,陪着孙子、孙媳妇安度晚年……”
林老爷子笑着摇头。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要是红英在天有灵,看到你回来……”
“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朱老爷子点头。
“老哥。”
“红英的衣冠冢在哪里?”
“我待会儿想过去看看,可以吗?”
林老爷子突然问道。
话音刚落,朱老爷子脸色瞬间变了。
他盯着对方看了很久。
此时,林飞和破烂侯密切注视着朱老爷子的表情变化,试图找出什么线索。
“可以,当然可以。”
“先吃饭,下午我带你们去。”
朱老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林飞和破烂侯互相看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众人沉默,拿起盆里的红薯慢慢吃着。
半小时后。
吃饱喝足的三人跟着朱老爷子往村后的山走去。
山上有一片坟地,埋的都是村里祖先。
这里是村里的祖坟。
据朱老爷子说,白红英的衣冠冢就在这里。
“唉,一晃这么多年了。”
“每年过节我都来除草上坟。”
“红英命苦,走的时候连全尸都没有……”
朱老爷子边走边摇头叹息。
“老哥,你一直没告诉我。”
“红英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的尸骨又在哪?”
“作为她的丈夫,我有权知道吧?”
“现在没有外人,您能告诉我吗?”老人坚持地问。
他心里一直对妻儿充满愧疚——
当年林家被举报,他连夜逃走。
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
如果不是参军抗日,
恐怕早就死在异乡,再也回不来了……
作为白红英的丈夫,他必须知道当年的**。
妻子的**到底在哪里。
朱老爷子回头看他,重重叹了口气。
“语堂,不是我故意瞒着……这件事该从哪里说起呢?”
“你离开四九城不久,这里就沦陷了。”
“红英和妇女们组织起来,天天上街**……”
“我劝过她很多次,可她就是不听。”
“后来惹恼了鬼子,就在街上朝她们**……”
话音未落,林老爷子脸色骤变,猛地转身盯着他。
老朱头眼神闪烁,小声继续说:“当年参加**的人,大多都死在鬼子枪下!等我听说后赶回去,她……她已经不见了!”
“后来我到处打听,找到几个逃出来的人。他们都说红英在鬼子扫荡时……当场就被**了……”
“我多次回去找她的**,却始终没找到。乱葬岗的尸骨都被野狗啃得不成样子……直到看到那件染血的衣服……”
说到这,林老爷子双眼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但站在一旁的林飞和破烂侯互相看了一眼。老朱头的话漏洞百出——如果真在乱葬岗找到残骸,为何不收殓安葬?既然说是第一时间赶到,为何当时没发现**?这些矛盾的说法,连小孩都骗不了。
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此刻却深信不疑。
显然不太可能。
只能说,老爷子是当局者迷。
他一心挂念妻子,沉浸在悲伤中,无暇多想……
林飞和破烂侯默默地跟在后面,继续往前走。
他们没有当场揭穿。
不久,四人来到一片坟地前。
老朱头带他们走到一座坟前,眼圈发红:“到了。”林飞低头一看,是一座小小的孤坟。
坟前立着墓碑,字迹与老朱头家中的灵位一样——
“林白氏红英之灵位”。
这是红英的衣冠冢。
**四合院**
午后刚过。
前院里,闫埠贵一脸愁容。
谢广坤、刘能、赵四站在一旁。
三大爷正摆弄他那辆坏了的自行车。
“老闫,别折腾了!”刘能摇头道,“干脆去修车铺换个车圈吧!”
闫埠贵皱眉:“你说得容易!一个车圈要十几块钱……”
谢广坤插话:“新车总不能放着不用吧?两百多块钱不就白花了?”
闫埠贵沉默着。
这话正击中了他的心事——攒了几个月的钱才买的新车,现在却成了废铁。
但花十几块钱换二手零件,他实在舍不得。
正犹豫间,一阵风吹来,几片枯叶被卷起。
几名穿制服的帽子走进院子。
其中一位约三十岁左右的民警走上前,神情严肃地问:“贾梗住哪儿?”
“谁?贾梗?”谢广坤愣了一下,一时想不起是谁。
闫埠贵赶紧接话:“是老贾家的棒梗吧?在中院第二户。”民警同志,出什么事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道谢后直接朝中院走去。
看他们神色凝重,刘能和赵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棒梗这次怕是又闯祸了……
……
中院。
帽子敲响了秦淮如家的门。
门一开,秦淮如看到帽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难道昨晚的事还没完?老爷子和李云龙还不罢休?
她强压着恐惧问道:“警、帽子同志……有……有什么事?”
为首的帽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外拉,其他帽子随后进了屋。
“你们干什么?”
“凭什么闯进我家?”
秦淮如吓得浑身发抖。这些帽子不会是冲她来的吧?正想着,帽子们已经空手出来。
秦淮如看着那位中年帽子,对方朝她轻轻摇头。
“您好,我们是庞山派出所的,这两位是少管所的。”
“您是贾梗的母亲吗?”
中年帽子语气里带着歉意。
秦淮如心里猛地一沉。听到“少管所”三个字,她顿时紧张起来。难道是儿子出了事?
她脸色苍白地点点头:“我是贾梗的母亲,请问有什么事?”
“贾梗他越狱了。”
“什么?越狱?不可能!”秦淮如像被雷击中,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做出越狱这种事。
“帽子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棒梗为什么要越狱?他现在在哪?找到没?”秦淮如连珠炮似地追问,让几位帽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中年帽子定了定神,才缓缓说道:“您先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前天夜里贾梗越狱逃走了。我们暂时还没查清楚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昨天我们全面搜查过,但目前还没找到贾梗的踪影。具体原因现在还不能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提醒家属,贾梗现在还在服刑,越狱不是办法。如果他回家,一定要联系我们,劝他自首。”
“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帽子的话还没说完,秦淮如就感到头晕目眩,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儿子越狱了,他现在在哪?
直到帽子离开很久,她仍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闫埠贵和谢广坤走到她面前,连喊了好几声,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泪水瞬间涌出,她哽咽着问:“三大爷,棒梗越狱了,您说他现在会在哪?他还小,人生地不熟的……”
“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饭,衣服够不够厚……不行,我得去找他,一定要把他找回来……”说着就要往外跑。
在秦淮如心里,棒梗是她唯一的依靠。小当和小槐花都不靠谱,只有这个儿子才是她的希望。要是棒梗出了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她情绪失控,闫埠贵赶紧劝道:“淮如,别急!这事急不得,咱们进屋好好想想棒梗可能去哪,想明白了再去找。”
“广坤,你去后院请一大爷过来。”闫埠贵对谢广坤说道。
谢广坤看了秦淮如一眼。要不是最近和闫埠贵关系不错,这个铁公鸡还一直算计着,他真不想管这事。尤其是涉及秦淮如家的事,他更不想掺和。
单说贾张氏那个老泼妇,谢广坤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再加上昨天秦淮如和李云龙那件事,要不是老爷子不计较,李云龙也不会放过她……
秦淮如羞愧难当,在这个院子恐怕待不下去了。
谢广坤沉默着,直接走向后院。
不久,易忠海匆匆赶来。
“老闫,淮如?出什么事了?”
“我刚听广坤说,棒梗那孩子……越狱了?”易忠海一脸震惊。
只见秦淮如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闫埠贵叹了口气,点头道:“没错,那小子真的跑了!找你来就是商量下他可能去哪儿。”
易忠海脸色一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棒梗是怎么逃出来的?”
“淮如,你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棒梗平时喜欢去哪?贾家和你娘家还有没有亲戚?”
易忠海还算冷静,把问题都问清楚了。
话音刚落,秦淮如脸色微变。
她在乡下还有一个妹妹叫秦京如,棒梗会不会……
“表舅!中院怎么了?”
“刚才听到吵吵闹闹的,不会又出事了吧?”
谢广坤、刘能和赵四刚走进屋子,肚子已经挺得老高的娄小娥就走了出来。
“没事,贾家那个小兔崽子棒梗从劳教所跑掉了。”
“帽子来抓人……跟咱们没关系!”谢广坤笑呵呵地说。
娄小娥听了愣了一下:“棒梗跑了?”
刘能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能折腾……才多大就敢跑!等抓回来肯定得加刑……”
赵四附和道:“刘能说得对!虽然我们没见过棒梗,但听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这次要是回来,肯定又要惹事……”
谢广坤不耐烦地打断:“老四你闭嘴!一个小毛孩子能翻出什么浪?他要是敢来我家,我把他腿打断!再说,之前他在劳教所挨打,还是我家林飞帮的忙。他要是敢忘恩负义,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刘能点头:“广坤说得对!小娥,你别担心,我们三个轮流守着你。”
听到他们的话,娄小娥紧绷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她本来就不怕棒梗,只是之前那件事差点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心里难免有些阴影。如果现在没怀孕,或者已经生了,一个毛头小子又能拿她怎么样?
唯一让她担心的是棒梗回来后可能会对孩子不利。现在听了谢广坤和刘能的话,那份不安也减轻了不少。想来也是,有他们在,一个孩子还能闹出什么大事?
“表舅,林飞和爷爷出门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娄小娥突然想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