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在蕨类植物丛中,林野几人仔细观察着谷地内的动静。“雨燕”小队显然已经在此驻扎了一段时间,营地布置得井然有序,外围甚至布置了不易察觉的震动传感器和能量感应器。他们似乎正专注于研究那块巨大的黑色“低语之石”以及其下方的洞口,暂时没有向外大规模搜索的迹象。
“硬闯不行。”苏晓低声道,她的目光扫过营地的防御布置,“他们的警戒很专业,强攻会让我们陷入被动,而且动静太大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指的是雨林中可能被惊动的危险生物,或者更糟——加剧那“低语”的影响。
“钥匙的反应指向那块石头,或者它后面的洞。”林野感受着手中黄铜钥匙愈发强烈的震动和灼热,“联盟的人似乎被挡在了外面。阿 moon,能分析出那块石头的能量模式吗?或者洞口有什么屏障?”
阿 moon 调整着平板的探测模式,屏幕上的数据流飞快滚动:“巨石本身的能量场非常奇特,像是一个……共鸣放大器兼过滤器。它似乎在持续吸收着周围环境中散逸的那些记忆碎片和情绪能量,然后通过那些孔洞,以特定频率的‘低语’释放出来。至于洞口……”
她将镜头拉近,聚焦在黑黢黢的入口处。“洞口有微弱的能量畸变,类似一种……空间褶皱?不完全是,更像是……一种认知过滤层。我的设备无法穿透扫描,但根据能量残留分析,之前可能有人尝试强行进入,引发了剧烈反应。”她指了指洞口附近几处不明显的焦黑痕迹和散落的一些扭曲的金属碎片。
“认知过滤?”赵磊疑惑。
“意思可能是,并非所有人都能‘看见’或‘认可’真正的入口,或者需要满足特定条件才能通过。”林野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钥匙,“这或许就是钥匙的作用。”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清晰、仿佛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低语声席卷而来。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嗡鸣,而是变成了能够干扰思维的碎片化语句和情绪冲击。
“…回不去了…阴影…眼睛…”(带着迷失的恐惧)
“…献祭…古老之血…开启…”(疯狂的虔诚)
“…不要看!不要听!”(极致的惊恐)
“…知识…代价…”(冰冷的警告)
除了林野因为钥匙的保护和黄铜钥匙散发的温润光芒而影响较小外,其他几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应。苏晓脸色发白,用力按住太阳穴;赵磊眼神有些暴躁,呼吸急促;阿 moon 手指微微颤抖,平板上的数据出现了紊乱;就连小雅也把脸深深埋进玩偶里,身体微微发抖。
“稳住心神!”林野低喝一声,同时催动“织梦者”的能力,一层柔和的精神光晕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一个保护罩,将同伴们笼罩其中。光晕与低语声接触,发出细微的、如同水珠滴落湖面般的涟漪,有效削弱了那直击心灵的干扰。
“这鬼地方真邪门!”赵磊喘着气,眼神恢复了些清明,“听得我心头火起,想砸东西!”
“这些低语在放大我们内心的负面情绪和杂念。”苏晓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被勾起的、关于过往案件的一些不愉快记忆,“林野,你的屏障能支撑多久?”
“消耗很大,但撑到我们想办法进去应该没问题。”林野脸色凝重地看着巨石,“关键是,我们得在联盟眼皮底下,找到通过那个洞口的方法。”
正当他们苦思对策时,下方的“雨燕”小队有了新动作。
那名代号“鹰眼”的队长,带着那名古文字专家和一名战斗人员,再次靠近“低语之石”。古文字专家手持一个造型奇特的扫描仪,小心翼翼地记录着巨石表面一些若隐若现的、与林野之前看过的契约符文相似的刻痕。而“鹰眼”则站在洞口前,双眼闪烁着淡蓝色的微光,显然在动用他的感知异能,试图解析洞口的屏障。
突然,“鹰眼”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触电般向后踉跄几步,被旁边的战斗人员扶住。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鼻子里甚至渗出了一丝鲜血。
“队长!”战斗人员惊呼。
“我没事…”“鹰眼”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好强的精神反噬…这屏障不仅仅是能量构成,它连接着这块石头吸收的所有混乱记忆…强行探测,就像同时被成千上万个疯狂的心灵攻击…”
他喘息着,目光再次扫视周围,这一次,他的目光在林野他们藏身的方向停留了更久,虽然依旧没有直接看破林野的精神伪装,但眼中的怀疑之色更浓。
“不能再拖了。”林野低声道,“他对我们的存在起疑了,一旦他们决定扩大搜索范围,我们很难完全隐藏。必须在他们找到方法之前,或者决定对我们采取行动之前,进入遗迹。”
“怎么进去?”赵磊问,“硬冲肯定不行,难道大摇大摆走过去说‘借过’?”
林野没有回答,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与黄铜钥匙以及前方“低语之石”的共鸣之中。他尝试着将一缕极其细微的、带着友好和探寻意念的精神力,通过钥匙的共鸣通道,投向那块黑色的巨石。
奇迹发生了。
当他的精神力触碰到巨石的瞬间,脑海中的低语声骤然一变!那些混乱、疯狂的碎片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清晰、古老而威严的意念,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
“持有契约之钥的后来者…证明你有继承‘织忆者’遗产的资格…展现你对记忆的理解…而非暴力…”
这段意念一闪而逝,同时,林野“看”到巨石表面那些蜂窝状的孔洞中,有几个特定的孔洞微微亮起了不易察觉的微光,它们的位置组合起来,隐约构成了一个残缺的、与黄铜钥匙形状有些相似的符文图案。
林野瞬间明悟。这不是武力对抗就能通过的关卡,这是一个考验,一个针对“织梦者”继承者的,关于记忆本质的考验。
他收回精神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有办法了。”他对同伴们说,“但需要冒险。我需要靠近那块石头,很近。”
“太危险了!”苏晓立刻反对,“一旦脱离隐蔽,我们立刻就会暴露在‘雨燕’小队的火力下。”
“我可以制造一个足够逼真的‘记忆幻境’,暂时蒙蔽他们的感官。”林野解释道,“但范围有限,只能覆盖我们几个和靠近巨石的一小片区域,而且持续时间不会太长。我需要你们在我尝试‘答题’的时候,保护好我,并且随时准备在我成功后,第一时间冲进洞口。”
他看向众人,眼神坚定:“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赌赢了,我们就能抢占先机。赌输了……”
“那就赌!”赵磊咬牙道,“总比在这里干耗着,等着被他们发现强!”
苏晓看着林野的眼睛,看到了里面的决心和把握,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们配合你。”
阿 moon 迅速计算着:“幻境维持时间预计最多三分钟。我会准备好强光弹和烟雾弹,必要时干扰对方视线,掩护我们冲进去。”
计划商定,众人立刻准备。林野深吸一口气,将精神力高度集中,开始构筑一个复杂的、覆盖他们几人以及从藏身处到“低语之石”之间短距离路径的“记忆幻境”。这个幻境并非完全虚构,而是巧妙地扭曲和覆盖了现实——在“雨燕”小队成员的感知中,那片区域将维持着之前的“空无一物”的状态,除非他们直接用肉眼长时间凝视并产生强烈怀疑,否则短时间内难以识破。
“准备好了吗?”林野低声问,他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如此精细和大范围的幻境,对他也是巨大的负担。
“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