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缓缓靠近无名小岛,霍沉舟谨慎地绕岛一周,确认没有其他船只或人类活动的迹象。这座岛屿在地图上几乎没有标注,面积不过几个足球场大小,覆盖着低矮的灌木和嶙峋的岩石。然而,岛屿中央那个金属装置却显示出高度文明的痕迹。
“它不像我们这个时代的科技。”霍沉舟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装置的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阳光,却没有任何接缝或螺丝,仿佛是一体成型。
苏念辞站在船头,手捂胸口,面色异常红润:“我感觉...很强烈。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就像回家的感觉。”
这种描述让霍沉舟更加担忧。他检查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和通讯设备,确保应急信号发射器工作正常。若情况不对,重生者联盟的支援能在两小时内抵达。
“我们步行上岸,你跟在我后面。”霍沉舟将游艇停在离岸约一百米处,放下小艇。海水清澈见底,能看到五彩的鱼群和珊瑚,与岛上那个神秘装置形成诡异对比。
登陆后,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灌木丛,向岛屿中心前进。随着距离拉近,装置的全貌逐渐清晰:它高约三米,呈圆柱形,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中央的沙漏符号微微发光。
更令人惊讶的是,装置周围的地面上也有类似的纹路,延伸至整个岛屿,形成一个巨大的图案。
“这看起来像某种...电路板。”苏念辞蹲下身子,轻触地面纹路。就在她手指接触的瞬间,纹路突然亮起蓝光,迅速向四周蔓延。
霍沉舟立即将她拉回身边,但蓝光已经激活了整个图案。岛屿开始轻微震动,中央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
“我们得离开这里!”霍沉舟警觉地环顾四周,准备撤离。
但苏念辞却挣脱他的手,向装置走去:“不,等等...它在和我交流。”
霍沉舟震惊地看到,苏念辞的眼睛变成了淡蓝色,与装置的光芒同色。她的举止变得机械,如同被操控的木偶。
“念辞!”他冲上前,试图拉住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苏念辞的手贴在装置表面,整个人被蓝光包裹。装置发出的嗡鸣声变得有节奏,像是一种语言。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苏念辞开始以同样的声音回应,仿佛在进行对话。
霍沉舟 helplessly 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恐惧和无力感。这种情况与林兆远控制霍振华时的情景何其相似,难道苏念辞也成了某种意识的宿主?
对话持续了约五分钟,随后蓝光逐渐消退。苏念辞踉跄后退,被霍沉舟及时扶住。她的眼睛恢复正常,但面色苍白,满头大汗。
“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霍沉舟急切地问。
苏念辞深吸几口气,眼神中混合着震惊和明悟:“它不是敌人...它是守护者。”
“守护什么?”
“时间线。”苏念辞指向装置,“这是一个监测站,属于时空管理局。它的任务是确保时间流不被破坏。”
霍沉舟皱眉:“那它为什么对你产生反应?”
苏念辞的表情变得复杂:“因为我是‘登记在册’的时空异常点。更准确地说,我的意识是。”
她解释道,刚才的交流中,装置向她传输了大量信息。根据这些信息,她和霍沉舟的重生不是偶然,而是一次“计划内的干预”,目的是纠正一个更大的时间线错误。
“林兆远的研究意外打开了一个时空裂缝,如果不加控制,可能导致整个时间线崩溃。”苏念辞继续说,“我们的重生是为了关闭那个裂缝。”
霍沉舟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信息:“所以时空管理局不是来消灭我们的?”
“不完全是。”苏念辞摇头,“我们的存在本身仍然是个问题。但因为我们完成了‘任务’——即阻止林兆远,所以他们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证明我们可以稳定存在,不会对时间线造成进一步破坏。”苏念辞的声音低沉,“否则,记忆清除或存在消除仍是备选方案。”
霍沉舟沉默片刻,然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装置为什么只与你交流?”
苏念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因为它识别的是意识特征,而不是肉体。而我的意识...有些特殊。”
她犹豫着是否要全盘托出,但最终还是决定坦白:“装置显示,我的意识中有多个时间线的记忆碎片。这解释了我为什么偶尔会有既视感,甚至预知一些事情。”
霍沉舟震惊不已。多重时间线理论曾是林兆远的疯狂猜想之一,现在却被证实是真实的。
“那你...你还是我认识的念辞吗?”他忍不住问。
苏念辞握住他的手,眼中充满真诚:“我是,沉舟。无论有多少记忆碎片,对你的爱始终是我意识的核心。”
霍沉舟紧握她的手,心中的疑虑稍减。但另一个问题又浮上心头:“装置还说了什么?”
苏念辞的表情变得严肃:“它警告说,林兆远的意识没有完全消失。部分碎片逃逸到了时间流中,可能依附在其他宿主身上。”
这个消息让霍沉舟脊背发凉。如果林兆远还能通过其他方式回归,他们的战斗就远未结束。
就在他们交流时,装置突然再次发出光芒,这次是刺眼的红色。整个岛屿的震动加剧,海面开始泛起不自然的波纹。
“怎么回事?”霍沉舟警觉地将苏念辞护在身后。
苏念辞闭眼感应,面色大变:“有人触发了岛上的防御系统!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们冲向小艇,但为时已晚。岛屿周围的海水突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游艇和小艇一同吞噬。更可怕的是,漩涡中心不是海水,而是一个发光的隧道入口。
“时空漩涡!”苏念辞惊呼,“有人故意激活了它!”
霍沉舟紧紧抓住她的手:“会发生什么?”
“我们可能会被抛到任意时间点!”苏念辞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漩涡,“或者更糟,在时间流中彻底迷失!”
在最后关头,霍沉舟注意到装置基座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形状与苏念辞的婚戒惊人相似。
“念辞,你的戒指!”
苏念辞立即会意,摘下戒指按入凹槽。奇迹发生了,漩涡的速度减缓,隧道入口开始收缩。戒指发出柔和的光芒,与装置产生共鸣。
“戒指是钥匙!”她惊呼,“沉舟,你早就...”
霍沉舟摇头:“我不知道,这枚戒指是秦伯伯改造的,他一定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就在漩涡即将消失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隧道中传来:“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亲爱的孩子们。”
是林兆远的声音。
漩涡最终消失,海面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戒指已经与装置融为一体,无法取下。
苏念辞瘫坐在沙滩上,浑身颤抖:“他还在,沉舟。林兆远还在时间流中徘徊。”
霍沉舟蹲下身拥抱她:“但我们还在一起,这就够了。”
黄昏时分,他们利用装置的通讯功能联系了重生者联盟。等待救援时,苏念辞分享了更多从装置获得的信息:时空管理局并非唯一的时空监督组织,还存在其他派系,对时间线的管理有不同的理念。
“装置属于‘观察者’派系,主张最小干预。”她解释,“但还有‘工程师’派系,主张主动塑造时间线;以及最激进的‘清道夫’派系,主张消除所有异常点。”
霍沉舟意识到,他们可能卷入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复杂的权力游戏。
救援直升机抵达时,夕阳将海面染成血红色。霍沉舟帮助苏念辞登机,自己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装置。在夕阳的余晖中,他似乎看到装置表面浮现出一行字:
“第一阶段测试通过。准备第二阶段。”
当直升机升空,远离小岛时,苏念辞靠在霍沉舟肩上,轻声说:“装置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将会是第一个自然出生的时空敏感者。”
霍沉舟震惊地看着她,终于明白最近她身体变化的真正原因。
苏念辞抚摸着小腹,眼中既有恐惧也有期待:“他或她将会生活在多个时间线中,看到过去和未来的景象。我们的责任是保护这个孩子,不被任何组织利用。”
霍沉舟紧紧拥抱她,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保护欲。无论未来有多少挑战,他都会守护自己的家人。
而在小岛上,随着夜幕降临,装置悄然沉入地下,不留任何痕迹。只有一枚婚戒静静地留在沙滩上,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远在千里之外,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显示屏上正展示着霍沉舟和苏念辞乘坐直升机离开的画面。一只带着银色手套的手轻触屏幕,低语道:
“种子已经播下,等待收获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