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集团总部第八十八层的董事会会议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紧张感。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二十三位董事正襟危坐,他们的目光聚焦在长桌尽头的霍沉舟身上。阳光透过全景落地窗洒入,将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却无法融化他眼中冰封的决绝。
“数据不会说谎。”霍沉舟的声音冷静如手术刀,划破室内的寂静。他身后的全息投影展示着过去五年各位董事负责领域的业绩评估,“在过去十八个月中,集团七大核心业务板块,有四个增长率低于行业平均水平,两个出现负增长。”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董事清了清嗓子:“沉舟,商场如战场,有起有落是常态。霍氏根基深厚,不必因短期波动而过度反应。”
霍沉舟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说话者:“陈董,您负责的亚太区业务过去三年利润下滑37%,市场份额被新兴竞争对手蚕食近半。这不是短期波动,而是系统性衰退的征兆。”
被点名的陈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会议室里响起细微的骚动,众人意识到今天的会议绝非寻常季度汇报那么简单。
霍沉舟缓步走向环形会议桌中央,每一步都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响:“我父亲执掌霍氏三十年,建立了这个商业帝国。但他晚年因病无力掌控全局,导致集团内部滋生了许多...顽疾。”
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今天,我们将切除这些顽疾,让霍氏重获新生。”
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几位资深董事激动地站起身,抗议声此起彼伏。
“霍沉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为霍氏效力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这是要过河拆桥!”
面对汹涌的反对声浪,霍沉舟只是轻轻抬手。顿时,会议室四面墙壁变成了透明的显示屏,展示出一系列财务数据和交易记录。
“陈董,您在过去五年中,通过三家离岸公司转移霍氏资产共计十四亿八千万。”霍沉舟的声音冰冷如铁,“李董,您主导的三起并购案中收受回扣超过两亿。张董,您利用内部消息进行股票交易,非法获利九千三百万...”
随着一桩桩证据被公之于众,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董事们面色惨白,有人甚至瘫坐在椅子上,汗如雨下。
“这...这都是诬陷!”陈董强作镇定,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霍沉舟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所有证据均已移交监管部门,警方应该已经在楼下等候各位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八名身着制服的经济犯罪调查科警员走了进来,领头的警官向霍沉舟点头示意。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被点名的董事们有的试图争辩,有的面色死灰,有的甚至痛哭流涕。霍沉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
苏念辞坐在观察席上,注视着丈夫的侧脸。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霍沉舟在商场的冷酷决断。与平日温柔体贴的丈夫判若两人,此刻的他更像一位执行手术的外科医生,精准而无情地切除癌变组织。
当涉案董事被带走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十一位董事,气氛更加凝重。霍沉舟转向他们,表情稍微缓和:“剩下的各位都是霍氏的中流砥柱。但改革不会止步于此。”
他启动新的全息投影,展示了一套全新的公司治理结构:“从今天起,霍氏将实行轮值cEo制度,每届任期三年,连任不得超过两届。董事会成员也将引入任期限制和强制休假审计制度。”
一位相对年轻的女董事举手提问:“霍主席,这样的改革是否过于激进?市场可能需要时间适应。”
“霍氏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霍沉舟的回答斩钉截铁,“在当今快速变化的商业环境中,要么主动革新,要么被时代淘汰。”
他走向窗边,俯瞰脚下的城市:“我父亲那一代的商业模式已经过时。霍氏要想继续生存下去,必须彻底转型。”
会议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当霍沉舟最终宣布散会时,留下的董事们面色复杂地离开会议室,有的充满期待,有的忧心忡忡,但无人再敢质疑这位年轻领导人的权威。
夜幕降临时,空旷的会议室只剩下霍沉舟和苏念辞两人。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成橙红色,霍沉舟疲惫地松了松领带,之前的锐气已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
“你做得很好。”苏念辞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霍沉舟苦笑:“必要的事情不总是令人愉快的。那些人中,有些看着我长大,曾经抱过我,给我买过生日礼物。”
苏念辞握住他的手:“但你必须这么做,为了霍氏的未来。”
霍沉舟点头,眼神复杂:“我最担心的是陈董最后说的那句话。”
在陈董被带走前,他曾回头对霍沉舟嘶声道:“你以为你赢了?霍家的小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谁作对!有些人是你永远惹不起的!”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在霍沉舟心中。是单纯的威胁,还是暗示着更深层的危险?
“我已经安排了额外的安保措施。”苏念辞似乎看穿了他的忧虑,“无论是公司还是家里,都会加强防护。”
霍沉舟感激地看着妻子。在经历了林兆远的事件后,苏念辞对安全问题的敏感度远超常人,她建立的防护系统几乎无懈可击。
两人相携离开会议室,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坐进车内,霍沉舟没有立即发动引擎,而是转向苏念辞:“今天收到的那条神秘信息,你有什么想法?”
苏念辞沉吟片刻:“我让技术团队分析了信息传输路径,结果很诡异——它似乎不是通过常规网络传输的,而是直接出现在系统日志中,就像...从内部生成的一样。”
霍沉舟皱眉:“内部?你的意思是...”
“要么我们的系统被渗透得比想象中更深,要么...”苏念辞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低沉,“这条信息根本不是来自外部。”
这个可能性让两人都感到不寒而栗。如果信息是系统自行生成的,那意味着某种预设程序被激活了,而他们对这个程序的存在一无所知。
回家途中,霍沉舟接到一个电话。通话结束后,他的表情更加凝重。
“怎么了?”苏念辞关切地问。
“陈董在押送途中试图逃跑,受伤被送往医院。”霍沉舟语气沉重,“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但陷入昏迷状态。”
苏念辞感到一阵不安:“逃跑?他怎么有机会逃跑?”
霍沉舟摇头:“警方也在调查。更奇怪的是,医院报告称陈董体内检测到一种罕见的神经毒素,这种毒素能让人暂时失去意识,但不会致命。”
“像是灭口未遂?”苏念辞推测。
“或者是为了防止他透露某些信息。”霍沉舟补充道。
回到家,霍沉舟直接走向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查阅陈董负责过的所有项目资料。苏念辞则联系重生者联盟的技术团队,要求他们深入分析那条神秘信息的来源。
几小时后,苏念辞有了惊人发现。她在陈董五年前批准的一个海外实验室建设项目的预算文件中,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子项目——代号“克洛诺斯”。
克洛诺斯,古希腊神话中的时间之神。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个项目的资金流向与林兆远曾经使用过的几个空壳公司有关联。
“沉舟,你看这个。”苏念辞将发现展示给丈夫。
霍沉舟仔细查看资料,面色越来越凝重:“所以陈董可能早就与林兆远有牵连。那么他今天的威胁...”
话音未落,书房内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温度骤降。全息投影自动启动,显示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时间线修正程序已启动。”机械般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警告:干预历史进程将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
霍沉舟立即将苏念辞护在身后:“你是谁?”
轮廓逐渐清晰,变成一个身着银色制服的中年女子,她的眼神冷漠如冰:“我是时空管理局特派员编号t-7。霍沉舟先生,苏念辞女士,你们已被确认为时间线异常点。七十二小时内,请配合接受评估。”
“什么评估?”苏念辞从霍沉舟身后走出,直面投影。
“确定你们是否对时间线构成威胁的评估。”特派员的声音毫无情感波动,“若评估不通过,将执行记忆清除或存在消除程序。”
霍沉舟冷笑:“凭什么由你们来决定我们的命运?”
特派员的投影突然逼近,几乎与霍沉舟面对面:“就凭你们本应在三年前死亡,现在的存在已经破坏了时间的自然流动。”
这句话如同重锤击打在两人心上。原来他们的重生并非没有代价。
投影开始消散,最后留下一句话:“倒计时继续。珍惜你们剩余的时间,异常点。”
灯光恢复正常,温度回升,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但霍沉舟和苏念辞心中清楚,他们面临的威胁已经超出了常理范畴。
霍沉舟紧紧握住苏念辞的手:“不管他们是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苏念辞点头,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在特派员出现的瞬间,她感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存在。
夜深人静,苏念辞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满天繁星。她轻轻抚摸着小腹,那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不是生理上的不适,而是一种...共鸣感。
她回想起最近频繁的梦境和身体变化,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心中形成:也许时空管理局找上门来的原因,并不只是她和霍沉舟的重生。
也许,还有另一个生命正在悄然孕育,一个可能天生就与时间有着特殊联系的生命。
夜风中,苏念辞感到既恐惧又期待。无论未来如何,她知道自己和霍沉舟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而在城市某家医院的VIp病房里,昏迷的陈董手指突然轻微抽动了一下,监控仪上的脑波图案出现了异常波动。值班护士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病人的眼睛曾短暂睁开,瞳孔中闪过一道诡异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