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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刺鼻的白烟如同实质的巨手,死死扼住苏念辞的呼吸。每一次呛咳都拉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眼前是翻滚的、令人绝望的惨白,隔绝了整个世界。那来自汽车残骸深处的“滋滋”声,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神经末梢,每一次微弱的震颤都预示着更彻底的毁灭。

“协议!保护协议!”黑衣人的嘶吼在浓雾中扭曲变形,带着惊惶的破音。

苏念辞所有的念头都熄灭了,只剩下一个烧灼的指令:带他走!离开这即将彻底化为火海的地狱!她用尽全身力气,拖拽着霍沉舟沉重的、毫无知觉的身体,在湿滑冰冷的泥泞中一寸寸向后挪动。每一次拖动,都感觉自己的骨头也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指甲深深抠进泥里,留下十道带血的沟壑。冰冷刺骨的雨水混着他温热的血,浸透了她半边身体,黏腻沉重。

视野被剥夺,方向感彻底迷失,只有那催命的“滋滋”声是唯一的坐标。她不知道拖着他移动了多远,也许是几米,也许只有一步。肺部像被砂纸摩擦,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和辛辣的烟味。

就在她几乎力竭,绝望如潮水般要将她淹没的瞬间——

“呜哇——呜哇——!”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利剑,悍然刺破了雨幕和浓烟的封锁!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穿透翻滚的白雾,如同撕裂黑暗的曙光,疯狂地闪烁着,将混乱的现场笼罩在一片诡异而充满压迫感的色彩之中。

浓雾中的黑衣人如同受惊的鬣狗,瞬间炸开了锅。

“条子!撤!快撤!”

“东西!协议!!”

“来不及了!走!”

杂乱的脚步声、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引擎仓促发动的咆哮声在浓雾边缘响起,迅速远去。那致命的“滋滋”声,也在警笛迫近的刹那,如同被掐断了喉咙,诡异地消失了。只有雨水冲刷废墟的哗啦声,和越来越近的警笛,宣告着这场短暂而血腥的劫掠终于被外力强行中止。

白烟在警灯闪烁和雨水的冲刷下,不甘地翻滚、变淡。苏念辞终于能勉强看清怀里的霍沉舟。他脸上毫无人色,嘴唇泛着骇人的青紫,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她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再次探向他的颈动脉,那搏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沉舟……撑住……救护车来了……”她的声音破碎不堪,眼泪混着雨水砸落在他冰冷的脸颊上,却得不到丝毫回应。巨大的恐惧攫紧了她,那恐惧比方才面对枪口时更甚,更深入骨髓。她紧紧抱着他,用自己同样冰冷的身体徒劳地试图温暖他,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力。

“伤者在这里!快!”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医护人员焦急的呼喊冲了过来。

苏念辞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麻木地被医护人员从霍沉舟身边拉开。她空洞的目光死死追随着他被小心翼翼抬上担架的动作,看着他被迅速接上氧气面罩,看着他胸前贴上电极片,看着他毫无生气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脸上,她感觉不到,世界的声音仿佛被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直到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呼啸着撕裂雨夜,载着霍沉舟消失在茫茫雨幕的尽头,苏念辞才像被抽掉了最后一根骨头,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泥水里。泥水溅了她一身一脸,她却毫无所觉。手里紧紧攥着的两样东西,几乎要嵌入她的掌心血肉。

左手,是那份被血浸透、变得冰冷沉重的股权代持协议。薄薄的几页纸,此刻重逾千斤。右手,是那枚沾满泥泞和血污的铂金戒指。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她生疼,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支撑她残存意志的刺痛。她低下头,雨水冲刷着戒指表面,露出钻石一角微弱却固执的光芒。她用尽力气,颤抖着将戒指凑到眼前,借着警车闪烁的光,看清了内圈那行被血污半掩的、极其细微的刻字:

> **赎罪之始,余生之诺。舟。**

七个字,像七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苏念辞的眼眶,直刺心底最深处那道从未愈合的伤口!赎罪……他竟刻下这两个字!过往的欺骗、利用、冰冷的手术刀、病床上绝望的等待……无数尖锐的碎片在她脑中轰然炸开!而“余生之诺”这四个字,却又像最滚烫的岩浆,浇在那淋漓的伤口上,带来灭顶的灼痛和一种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矛盾!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她死死咬住的嘴唇,在冰冷的雨夜中凄厉地逸散开。她猛地攥紧了戒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金属彻底捏碎,连同那刻骨铭心的痛楚一起揉烂!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冷,而是灵魂深处那场无声的、足以摧毁一切的核爆!

**霍氏私人医院,顶层重症监护区。**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冰冷刺鼻的味道,混合着高级仪器运行时特有的低沉嗡鸣。厚重的玻璃墙外,苏念辞如同一尊失去色彩的雕塑,僵立在惨白的灯光下。她身上的湿衣已被简单处理,披着一件宽大的病号服外套,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玻璃墙内。

霍沉舟躺在里面。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闪烁跳动的仪器。氧气面罩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毫无血色的唇。心电监护仪上那起伏微弱的绿色线条,每一次微小的波动,都牵扯着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苏小姐。”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面容严肃的中年律师快步走到她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却掩不住一丝凝重,“我是霍先生的私人律师团首席,陈恪。情况紧急,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立刻签署。”

苏念辞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视线从霍沉舟身上撕开,转向陈律师。她的眼神空洞麻木,像蒙着一层灰翳。

陈律师迅速打开手中的平板电脑,调出一份电子文件,标题冰冷而刺目:《紧急医疗决策及财产保全授权书》。他语速很快,条理清晰:“霍先生目前丧失意识,根据他之前签署的紧急预案,在涉及核心股权(即51%代持协议)遭遇极端风险时,其个人医疗决策权及名下所有霍氏集团相关股权、资产的临时紧急处置权,指定由您全权代理。这份授权需要您签字即刻生效,以便我们应对林兆远方面可能发起的恶意法律行动。”

苏念辞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条款上,那些法律条文像扭曲的黑色小虫,在她眼前晃动。她的指尖冰冷僵硬,几乎握不住陈律师递过来的电子笔。

“苏小姐,时间紧迫。”陈律师的声音带着催促,“林兆远的人已经在行动了。我们收到消息,他们利用霍先生重伤昏迷、您尚未获得法律授权的时间窗口,向法院提交了紧急申请,要求冻结这份股权代持协议项下的所有权利,理由是‘标的物来源存疑且持有人丧失行为能力,存在重大灭失风险’!一旦冻结令下来,我们后续夺回控制权的行动将极其被动!”

“来源存疑?灭失风险?”苏念辞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荒谬感,缓慢地冲开了她麻木的躯壳。林兆远!这个名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意识深处。是他策划了爆炸,是他派来的黑衣杀手,是他要将霍沉舟置于死地!现在,他竟敢倒打一耙,用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抢夺这份沾满鲜血的协议!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枚被她紧紧攥着的戒指冰冷的棱角硌得生疼。这股尖锐的痛楚,奇异地刺穿了笼罩她的绝望迷雾,点燃了眼底深处压抑的火焰。她抬起头,看向陈律师,那双被泪水反复冲刷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磐石般的决绝。

“笔。”她伸出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金属质感。

陈律师立刻将电子笔递到她手中。苏念辞甚至没有再看屏幕上的条款一眼,手腕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在电子签名处,用力地、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念辞**。三个字,力透“纸”背,带着孤注一掷的凌厉锋芒。

就在她签下最后一笔的瞬间——

“嘀嘀嘀——嘀嘀嘀——!”

玻璃墙内,连接在霍沉舟身上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原本微弱起伏的绿色线条,骤然变成了一条疯狂颤抖、毫无规律的直线!

苏念辞猛地抬头,瞳孔瞬间缩紧!她看到里面的医生和护士瞬间围了上去,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除颤仪被迅速推来,冰冷的电极板压上霍沉舟赤裸的胸膛!

“clear!”

“砰!”

霍沉舟的身体被强大的电流冲击得从病床上弹起,又重重落下。

“心率!”

“室颤!再来!200焦耳!准备!”

“clear!”

“砰!”

又是一次剧烈的电击。苏念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那无形的电流狠狠攥住,每一次“砰”声响起,都像一柄重锤砸在她的灵魂上!她死死扒住冰冷的玻璃墙,指甲在光滑的表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紧绷而筛糠般颤抖。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她拼了命才从地狱边缘拖回来的人,在白色的病床上被一次次电击,像一具失去生命的玩偶。

“恢复窦性!快!推胺碘酮!维持血压!”主治医生急促的指令穿透玻璃。

屏幕上那令人绝望的直线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开始起伏、却依旧极其微弱紊乱的波形。霍沉舟依旧毫无反应地躺着,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生死一线从未发生。

苏念辞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顺着冰冷的玻璃墙滑坐到地上,后背被冷汗彻底浸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同离水的鱼。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后怕,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就在这时,她一直紧攥在左手中的那份染血的股权代持协议,被她无意识地死死攥着,边缘的纸张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嵌入她掌心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一滴温热的血珠,顺着纸页的褶皱,缓缓滴落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绽开一小朵刺目的暗红梅花。

陈律师的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他迅速接起,只听了两句,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挂断电话,看向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的苏念辞,声音沉重得如同铅块:

“苏小姐,法院的紧急冻结裁定……刚刚下达了。”

苏念辞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仿佛也被这冰冷的消息彻底掐灭。

然而,陈律师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叮咚!”

一声清脆的电梯到达提示音,在这死寂的重症监护区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金属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双锃亮的黑色手工定制皮鞋率先踏出,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稳而富有压迫感的声响。紧接着,是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裤腿。

林兆远。

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伪的沉痛,目光精准地落在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苏念辞身上,以及她手中那份染血的协议。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属于胜利者的弧度。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西装革履、表情冷漠的律师,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夹。

“念辞,”林兆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长辈般的“关切”,却字字如刀,“听到沉舟的消息,我真是……痛心疾首。”他缓步走近,皮鞋踏地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如同死神的鼓点。

“世事无常啊。”他在距离苏念辞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同在看一只落入陷阱、徒劳挣扎的猎物,“这份协议,牵扯太大,沉舟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无力掌控了。”他微微抬手,他身后的律师立刻上前一步,将一份盖着鲜红法院印章的裁定书复印件,如同判决书般,递到了苏念辞和陈律师面前。

“法院出于对霍氏集团整体利益和这份关键股权安全的考虑,已经做出了明智的决定。”林兆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如同最终宣判,“在沉舟恢复清醒、或者……唉,在他能够证明自己有能力处理之前,这份股权协议项下的所有权利,将由法院指定的独立第三方暂时接管。”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苏念辞手中那份染血的协议,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强硬,带着赤裸裸的掠夺意味:“所以现在,这份文件,请苏小姐——交出来吧。”

陈律师脸色铁青,一步挡在苏念辞身前:“林董!法院只是冻结权利!并没有授权任何人强行收取协议原件!霍先生已有授权……”

“授权?”林兆远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目光扫过苏念辞苍白如纸的脸,“一个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人签的授权?一个自身难保、甚至可能涉及谋害霍氏继承人的女人签的字?”他刻意加重了“谋害”两个字,眼神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苏念辞,“陈律师,你觉得这种授权,在法院和董事会面前,有多少分量?嗯?”

他微微倾身,越过陈律师的阻挡,锐利的视线如同实质般压迫着苏念辞,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识时务者为俊杰,念辞。把协议给我,我保证沉舟得到最好的治疗。否则……这医院里每天‘意外’去世的重症病人,可不在少数。”赤裸裸的威胁,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神经。

苏念辞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滔天恨意!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迎向林兆远那双充满算算计和贪婪的眼睛。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惨白得像一张被揉皱又摊开的纸。唯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如同暴风雪前死寂的冰原,所有的情绪都被冻结在最深处,只剩下一种近乎非人的空洞。

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僵硬,仿佛一具提线木偶。她沾满泥污和血迹的左手,依旧死死攥着那份染血的股权协议,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濒死的青白色。

林兆远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精光,嘴角的弧度加深,伸出了手。他身后的律师也上前一步,准备接收。

就在林兆远的手即将触碰到那份协议边缘的刹那——

苏念辞那只一直垂在身侧、紧握着戒指的右手,忽然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动作动了一下。她仿佛因为虚弱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而站立不稳,身体微微晃了晃,那只紧握的右手也随之极其“自然”地抬起,似乎是为了扶住旁边的墙壁保持平衡。

这个动作微小得近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就在她右手抬起的瞬间,那枚一直被她死死攥在手心、沾满血污的铂金戒指,在她指缝间极其短暂地暴露了一下。戒指内圈那行细小的刻字——“赎罪之始,余生之诺。舟。”——在走廊顶灯惨白的光线下,极其模糊地一闪而过。

林兆远的目光,在那一刹那,如同被最精准的磁石吸引,猛地钉在了那枚戒指上!他伸出的手,动作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眼中原本的贪婪和胜券在握,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是惊疑?是难以置信?还是……一丝被触及逆鳞的震怒?

苏念辞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林兆远这微不可察的异样。她站稳身体,那只抬起的右手又缓缓垂落下去,重新紧握成拳,将那枚戒指彻底隐藏。她依旧用那种空洞死寂的眼神看着林兆远,攥着协议的左手,却慢慢地、极其僵硬地抬了起来,将那份染血的、象征着滔天财富和权力的文件,递向林兆远伸出的手。

动作缓慢,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沉重。

林兆远眼中的复杂情绪迅速敛去,重新被冰冷的贪婪和掌控一切的得意所覆盖。他嘴角勾起胜利者的弧度,手指迫不及待地向前探去,准备接收这份他处心积虑谋划了多年的战利品。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那份冰冷、染血的协议纸张的千分之一秒——

苏念辞那只递出协议的左手,小指的指尖,以一个极其隐蔽、快得几乎无法捕捉的动作,在协议纸张背面某个被血污浸透、毫不起眼的角落,轻轻弹了一下!

沾血的纸张发出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噗”的一声轻响。

林兆远身后的那名负责接收文件的律师,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协议。就在苏念辞小指弹动的同时,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极其精准地落在了那个被血污覆盖的角落!透过半凝固的血迹,他锐利的职业目光捕捉到了纸张纤维下,极其模糊地透出的一行极小极小的印刷体水印暗纹!

那似乎是一个文件的编号,以及……一个关键的日期?!

律师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冷漠瞬间被一种极度的惊骇所取代!他猛地抬头,失声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尖锐变调:

“林董!不对!这份协议……这日期……这水印……是那份……那份作废的!您当年亲自签过字的……那份有致命漏洞的……《特殊资产代持及回购协议》?!编号是……是dA-0701x!它早就失效了!它怎么可能还在?!”

“嗡——!”

林兆远脸上的所有得意、贪婪、掌控一切的从容,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面具,在律师那一声惊骇欲绝的尖叫声中,瞬间——彻底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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