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夜冥掌心紫电流转,破日神弓挽如满月。
万箭齐发时裂帛之音贯耳,箭雨过处银藤碎如冰晶。
银霜魔藤无穷无尽,生生不息,在王花散发的紫色光芒范围内,冰晶簌簌坠地即化新芽,转瞬又成遮天蔽地的银潮。
“青鸾剑域!开——”
阮轻舞紫藤长裙飞舞,翻涌若云霞绽空,手执一柄冰晶般的青鸾神剑。
亿万剑光如星河倾泻,瞬息冻结整片藤海。
剑神威压似昆仑雪崩,银霜魔藤尽数凝滞,连叶尖毒露都悬在半空。
曼陀罗王花骤然怒放,花蕊喷涌出紫色的毒雾。
“在我面前玩毒?你还差得远。”
阮轻舞踏着紫色毒雾,莲步所过之处紫雾溃散如败絮。
手中青鸾神剑,流转雪焰,携带着惊天剑意。
剑锋直指向银霜魔藤的王花命脉。
“臣服——或寂灭!”
神魂威压如九天倾覆,银霜魔藤却震颤着迸发最后傲气——宁化飞灰,不屈为奴!
就在藤心将碎之际,阮轻舞本命空间内,渡劫墨莲的波动如古琴轻拨。
“嗡——”
魔藤骤然僵滞,藤蔓尖端凝出一滴冰泪,与墨莲的涟漪在空中相触。
确认故友认主后,它忽然伸出一截嫩藤,轻轻戳了戳阮轻舞的裙角。
“怎么?渡劫墨莲是你的小伙伴?”
阮轻舞将灵魂烙印,落在银霜魔藤的核心,这一次它没有反抗,而是乖巧地配合。
“嗯嗯,它从前在这里与我一起生长,后来被魔尊带出去了。”
银霜魔藤回应道。
“它本就是魔月海之中最有天赋的神药,被魔尊精心培养多年,如今定已修成通天药灵了。”
“你自己进去看看吧,你能收拢一下吗?你现在这体型不算小。”
阮轻舞以神识跟它交流。
“不能哟,我就是长得这么大,魔尊当初才没带我走的。他原本还想带我出去给魔界看大门。”
银霜魔藤显然还带着魔族的不羁桀骜。
“主人若是带不走我,那我……”
它的话音刚落下,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识将它完全包裹。
下一刻,银霜魔藤只觉天地倒悬,再睁眼时它就被打包好,丢进了空间之内。
银霜魔藤还没来得及嚣张,就感受到了九曜化灵藤的金辉似烈日灼空,雪千澈的紫雪寒潮冻结时空,千里彼岸花海翻涌如血浪滔天。
各种神药气息交织在一起,却又在触及彼此领域时泾渭分明。
“小藤?”
渡劫墨莲怯生生的意念从角落传来,墨玉般的莲瓣缩成小小一团。
它终于瞧见了自己的小伙伴,那弱小无助的渡劫墨莲,朝着它打了个招呼。
“我这是被丢哪儿来了?这里好可怕。”
银霜魔藤藤身剧颤,瞬间将紫晶王花团成珍珠大小,自己蜷作银白色藤球。
万物土蒸腾的混沌灵气中,它瑟瑟发抖如坠迷梦。
“呵!怎么了?愣着做什么?”
九曜一袭金袍曳着日光,降临在银霜魔藤的面前。
同是藤族,九曜对它的血脉压制太强了。
银霜魔藤在神威下炸成毛茸茸的光团,细碎银屑如蒲公英纷飞。
“拜,拜见尊上!”
藤球滚落九曜掌心时,渡劫墨莲悄悄探出一瓣,为故友凝了滴清露。
“莫怕。”
九曜金纹流转的指尖轻抚藤球,嗓音似暖阳融雪。
“你那般遮天蔽日的本体,在此界尽可舒展。”
“不敢!不敢!”
藤球在他掌心瑟瑟发抖。
“小藤蜷着便好——”
“我怎么敢跟尊上抢地盘。”
银霜魔藤都快吓哭了。
“这么怕吾?”
九曜金眸中掠过一丝无奈,感受到它的恐惧,托着小藤球,行至万毒林畔。
“渡劫墨莲就在你不远处。”
袍袖轻拂间,混沌灵土裂开一道沟壑。
“在此扎根,莫越雷池。”
“不要侵入万毒林内部,明白吗?”
“明白。”
银霜魔藤被放到了地上,它小心翼翼地扎根。
见到九曜离开了,它才壮着胆子,将本体舒展开来。
根系探入灵土刹那,千里万物土腾起七彩霞光!
“小墨莲!”
“你怎么才这么一点大?你不是被魔尊带走娇养了吗?”
它藤梢轻触角落那株墨玉小莲。
“娇养个鬼?老娘特么就是去渡劫的。”
可爱的少女嗓音,气呼呼地落在银霜魔藤的识海,墨莲花瓣气得发紫。
如果不是几位大佬看她可怜,分了一点神曦给她,主人又不缺她灵泉,她现在连化形都没有办法。
“早知如此——当年该与你同焚于魔月海。”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银霜魔藤目瞪口呆,僵成冰雕,藤蔓尖凝出霜花。
与此同时,在空间之外,铺天盖地的银霜魔藤消失刹那,紫夜冥揽住阮轻舞的腰肢,化作一道紫电撕裂虚空!
“紫雾将散,莫留痕迹。”
他的身影在紫雾之中穿行,瞬息遁至花海尽头。
悬崖孤壁上,一座紫藤花树缠绕的屋子,悄然出现。飞檐翘角,精致漂亮。
藤蔓间垂落的晶石折射着魔月光,将小屋笼在朦胧光晕中。
紫夜小屋
“这里很安全,是我年少时,避祸的蜗居。”
紫夜冥耳尖微红,嗓音都柔和了几分。
“哇!那我可要好好参观一下,玄幽的秘密基地。”
阮轻舞足尖轻点悬阶,紫裙扫过石壁上新生的苔痕。
紫夜冥听到她的话,顿时怔住了,俊颜瞬间就染上了红晕。
“没——没什么可参观的。”
推门刹那。
空荡石室唯见一方星辰阵台,阵纹中嵌着几枚褪色的海月贝壳。
崖壁裂缝里斜生的紫藤树探入窗棂,枝头紫白碎花簌簌落下,恰似当年那个蜷在阵台疗伤的魔族少年,偷藏进时光的温柔印记。
紫夜冥眸子微垂,紫色披风铺在冰冷星陨石上。
“阮阮,你坐在我的披风上吧。”
“对不起啊,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那双如渊似狱的紫瞳,此刻浮起了几分湿润。
第一次请心爱的小月亮来家里,却连把椅子都没有。
整座悬崖皆是九天坠落的星陨石所铸,天然隔绝神识窥探。
莫说昊天镜,纵是魔尊亲临,也难寻此间踪迹。
窗外金海翻涌,天际悬着的鎏金大阵如神魔之眼,阵纹流转间泄出湮灭气息。
阮轻舞却未看那惊天阵势。
她指尖雪焰轻旋,在披风旁凝出一尊九转雪玉莲台。
紫藤暗纹缠绕莲瓣,恰似她裙裾的延伸。
“玄幽的星陨屋宇,便是天地间最难得的清净。”
紫夜冥怔望着莲台,紫瞳中星光熠熠。
她似乎没有嫌弃之意。
“玄幽从前独居于此,清简一些也正常。”
阮轻舞温柔地说道,睫毛纤长浓密,眼眸中闪烁着细碎光芒,如星辰洒落。
素手拂过冰冷石壁,流光自指尖绽开。
紫檀雕花榻、星纹云母案、流霞锦帐次第浮现……
温馨小家
“往后玄幽再来,总该有个像样的家。”
她将一盏鲛纱灯挂上窗棂,暖光融了半室寒霜。
“玄幽可以帮忙摆放好家具吗?”
“嗯嗯,可以的。我有的是力气。”
紫夜冥喉结滚动,心底一暖,抱起沉木茶案时险些绊倒。
笨拙得不像弹指碎星辰的魔界太子,倒似个初次打理新居的少年郎。
紫色披风换作云霞软垫,星陨石墙映着鲛灯柔光。
当最后一尊玉纱屏风立定,崖外金海翻涌的湮灭阵纹,竟也透进几分暖意。
不过片刻的功夫,原本空荡荡清冷的悬崖小屋,就变成了一个温馨小家。
“阮阮真好。”
他看着阮轻舞,整颗心都被融融的暖意填满。
爱意汹涌澎湃,再也抑制不住,额间的水晶魔角,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爱意随风起
身体像被灼灼焚烧,心跳快得吓人,每寸肌肤都蒸腾着血雾。
“玄幽怎么了?”
阮轻舞见到他的魔角冒出来,寸寸皲裂,渗出妖异紫血,整个人都快熟透的样子,担忧地伸手朝着他额头探了探,顿时被那高温烫到了手。
“阮阮,别过来——”
紫夜冥的嗓音格外沙哑,喉间滚出的字句似熔岩迸溅。
“我——我可能是进入魅魔的情动期了。”
“这个时候,会焚尽理智。”
他獠牙咬破下唇,紫血滴落成焰。
“阮阮离我远点,否则,我会忍不住将你拖进这焚身业火!”
他将自己藏在角落,往后退了退。
脊背弓如绷紧的弦,魔纹在颈间暴突游走,红着眼尾抬眸看她,可怜极了。
“魅魔的情动期?我看过记载,似乎需要爱意滋养。”
阮轻舞阅过六界无数典籍,除了南域王那一书架的学术收藏。
“这样——会不会好受一点?”
阮轻舞的额抵上他滚烫的眉心,雪玉山茶香漫过灼热魔息。
十指相扣的刹那,他暴走的魔纹如冰河遇春,寸寸平息。
焚身的业火骤然凝滞。
“阮阮——”
紫夜冥唤着她的名字。
“玄幽,我在。”
阮轻舞的气息似月华拂过焦土,紫夜冥喉间破碎的喘息忽而化作一声喟叹。
睫羽轻颤间,他俯首吻上那抹微凉的柔软。
如朝圣者触碰神龛,似雪原初融的第一道溪流。
唇齿间没有掠夺,只有虔诚的探寻,像迷失在永夜的人终于捧住了一颗星。
窗外金海翻涌的湮灭阵光,此刻竟化作流淌的蜜色,为两人轮廓镀上柔金。
幽幽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