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学宫新生大比在即,六界行宫华光璀璨,各界之主陆续降临。
九霄巡引使莲见手持玉册,立于宫门前,衣袂翩然,笑意盈盈。
他一身流云逐日袍,衣摆金乌绣纹熠熠生辉,随着他的动作流光溢彩,仿佛拖曳着一串跃动的太阳。
银发高马尾随风轻晃,发尾在他左顾右盼间甩出潇洒的弧度,眉心那颗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鲜活。
“魔尊大人——”
他双手奉上一枚赤焰缭绕的令牌,金乌纹在袖间流转,语气恭敬却不失灵动。
“焚天殿已为您备好,魔焰不熄,静候尊驾。”
紫夜宸指尖一挑,令牌稳稳落入掌心。
他抬眸扫过眼前巍峨宫阙,魔瞳中闪过一丝满意,唇角微勾。
“还算像样。”
莲见转向一旁月满衣,星眸含笑。
“紫霄宫星辉已为您点亮,观星台、推演盘皆已安置妥当。”
“天界的雪芽茶,也备在案头了。”
月满衣眸光微动,霜雪般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只微微颔首。
广袖一拂,紫芒流转间,人已消失在原地,唯余一缕星尘缓缓飘落。
“人皇陛下——”
莲见手中托起一枚山河纹玉令。
“山河阙内,松醪酒已温,九州疆图亦为您铺展于案。”
他笑眯眯地递上令牌,余光却忍不住往裴清衍身后瞟。
国师凌鹤卿一袭绣着金色竹叶的白袍,神色淡然如霜雪。
南域王阮扶风则抱臂而立,腰间悬着的流光玉笛光芒一闪,似在不满莲见打量的目光。
三人同行,倒是罕见。
毕竟按惯例,各界之主观礼,至多带一位心腹随行。
可这位人皇陛下……
南域王阮扶风是早就讨了名额,要来见他家的小月亮。
国师凌鹤卿却是临行前忽然开口,淡淡道:“臣欲观六界英才,为人族择良才。”
裴清衍只看了他一眼,便允了。
他怀疑凌鹤卿是馋他的身子,但他没有证据。
只能跟他保持安全距离,手中握着御尘仙剑,一路上神情都是冷极了。
莲见眨了眨眼,忍不住小声嘀咕:
“人皇陛下,您这阵容……是来观礼,还是来砸场子的?”
凌鹤卿倏然回眸。
长袍无风自动,玉简在指尖轻转半圈,眸光如霜,淡淡扫过莲见。
虽未言语,却让莲见瞬间闭了嘴,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莲见对风烬行礼,奉上幽光流转的玄令。
“鬼帝陛下,九幽殿的彼岸花今早刚开,特别红!特别艳!特别配您!”
风烬淡淡接过令牌,赤焰袖袍下的指尖摩挲着冰冷的令纹,眼底波澜不惊。
九幽殿的彼岸花再红再艳,又怎能及得上他的小月亮半分?
下一刻,莲见的目光落在妖王洛景权身上。
“妖王??”
莲见眨了眨眼,脸上的灿烂笑容瞬间凝固。
他盯着洛景权那张阴沉的脸,语气微妙地拖长了尾音。
“您还活着呢?”
洛景权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想到云上学宫之主谢云止对他的羞辱,他就恨得牙痒痒。
“本王代表妖界而来,你最好放尊重点!”
莲见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青纹令牌,随手一抛。
“喏,青冥庐的令牌,拿好。”
他小声嘀咕:
“时空乱流都没卷走你,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妖界是无人了吗?什么玩意儿也配代表妖界。”
洛景权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妖瞳中血色翻涌,周身煞气几乎凝成实质。
若不是在云上学宫的地盘。
若不是忌惮谢云止。
他定要撕烂这小子的嘴,让他跪在地上,一寸寸碾碎他那些金乌绣纹!
裴清衍一行人踏入山河阙时,整座宫殿似被惊醒般泛起微光。
玄黄玉铺就的地面流淌着九州脉络,青金柱上盘踞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飞檐如出鞘利剑直指苍穹,将帝王威严与仙家清逸完美相融。
殿前九十九级玉阶,每一阶都刻着人间山河。
裴清衍拾级而上时,脚下泛起淡淡金芒。
檐角青铜编钟忽无风自鸣,声如龙吟。
“凌鹤卿,这山河阙只有两个寝殿,你就在外守着吧!”
裴清衍现在对凌鹤卿是一言难尽,时刻提防他对自己不轨,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国师凌鹤卿微微一愣,看了裴清衍和阮扶风一眼。
心中已经浮现出一百个爱恨情仇的版本。
“臣,遵命。”
凌鹤卿恭敬地退出宫殿。
“陛下,我和国师可以一起住啊,又不是住不下?”
阮扶风疑惑地看了裴清衍一眼。
“珩之,男孩子在外面,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
人皇裴清衍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句,难保凌鹤卿不会喜欢南域王这种类型的,毕竟,姿容甚美。
“这——看不出来国师喜欢男子啊?”
阮扶风顿时就理解了裴清衍的意思,露出了震惊之色。
国师凌鹤卿一身书卷之气,一丝不苟,古板极了。
可丝毫不似喜欢男子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裴清衍认真的说道。
“另外,朕的寝殿,你也不许靠近。”
他特地叮嘱了一句。
“陛下这是连我都防着?我心中只有轻轻,您就别杞人忧天了。”
阮扶风不敢置信地看向人皇裴清衍,他至于吗?
“我还是住在银月天阁就行,住不惯这山河阙。”
他没有在山河阙内住,他还怕裴清衍见色起意呢!
见到他们都离开了,人皇裴清衍立刻在山河阙内布下了重重禁制,隔绝了一切探知。
山河阙之外的国师凌鹤卿自然不知道,自己在陛下的心中,居然就是个变态?
他不过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才为他呕心沥血,结果,到头来成了觊觎他美色的狂徒?
他此刻正在筹谋着,为陛下达成所愿,得到他喜欢的南域明月。
布局已久,只待功成。
他便能安心卸任,回归族中。
毕竟,他本就不属于凡界。
他已经培养了徐清来,继任国师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