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王,昙儿的替命契——能解吗?”
谢云止突然开口问道,其他人闻言,目光也齐刷刷落向南域王。
“上古替命契,一旦结下,就无法解开,只能逆转。”
南域王阮扶风眼底浮起了无奈之色,他又何尝愿意让最珍爱的轻轻,承他之痛?
“有且仅有一次逆转机会。”
这上古替命契,本就是山河不变的誓言,是愿意以命相护的宣告。
哪怕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也不会更改。
是世间最凄美、绝决的告白。
阮扶风将阮轻舞轻轻打横抱起,灰蓝的眸底沉淀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我带轻轻去疗伤,就先告辞了。”
他抬眸扫过众人,嗓音低沉。
“阮阮——剑穗可以与我传音。”
月沉璧冰蓝的眸子微暗,却终究只是颔首,温润的嗓音里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阮轻舞轻轻点头,没想到这个剑穗,还另有用途。
“昙儿,琉璃仙宫妆台的鸾镜,可与我的昊天镜相连。”
谢云止金莲印微闪,银发在风中轻扬,他也不是没有准备的。她只要想找他,随时都可以。
阮轻舞温柔的目光落向他,朝着他眨了眨眼,他倒是藏得深。
“阮阮,我的丹药给你留着,需要的时候就找我拿。”
紫夜冥原本想直接拿给她,但又觉得这么多人看着,不太合适。
南域王太凶残了!
那不死灵蝶,太毒了!
“好。”
阮轻舞微微一笑,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星泪忙不迭扑闪着水晶蝶翼跟上,两人乘着腾蛇破空而去,巨大的蛇影掠过云海,转瞬消失在天际。
夜幕降临,天际一轮圆月悬空。
腾蛇俯冲而下,穿过层层云霭,最终落在一处绝美的樱花谷中。
万千樱树盛放如雪,染着月华的银辉,在夜色中交织成一片粉色的云霞。
月若千堆雪,樱似万缕烟。
一朵朵樱花轻盈如雾,随风摇曳时,似有细碎星光自花瓣间流泻,恍若坠落的银河碎片。
谷中灵溪潺潺流淌,水声清越,最终汇聚成一片宁谧的湖水,澄澈如镜,倒映着漫天樱雪与皎月,宛如上苍落下的一滴泪。
“哥,你第一次来天剑秘境,怎么知道这里呀?”
阮轻舞躺在阮扶风的怀里,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感觉无比安心。
“在空中见到这处樱花谷,觉得轻轻定然喜欢,就带你来看看。”
阮扶风走出空间之门的时候,就用神识扫过整片天剑秘境,记下了这处樱花谷。
他的轻轻喜欢花,定然喜欢这里。
阮轻舞眸中浮起了一抹亮晶晶的光芒,看着眼前美如仙境的樱花谷,满满的惊喜。
夜风轻拂而过,掠过樱树枝头,花雨簌簌而落,似温柔的呢喃,又似情人的低语。
细碎的花瓣飘落湖面,随波光粼粼闪烁,如星河坠入凡尘,与水中月影共舞。
花香与灵气交织,沁人心脾,让人心神俱醉,恍若置身梦境。
“这里好美呀!”
阮轻舞没想到天剑秘境之中,还有这么好看的地方。
月照千樱,风渡星河。
“轻轻喜欢,那我们就住这里。”
阮扶风取下颈间一枚精巧的银月吊坠,月弧缠绕星纹,在他掌心莹莹生辉。
随着他指尖轻抛,吊坠凌空展开,化作一座白银铸就的空中楼阁,悬浮于樱花谷那株巨大的樱花树旁的虚空中。
银月天阁在月光下流转着梦幻柔光,檐角垂落星纱,随风轻舞,如银河倾泻。
廊柱雕满古老花纹,阁顶镶嵌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夜晚会吸收月华,将整座楼阁映照得如同坠落的月宫。
银月天阁
“哥哥的银月天阁,轻轻还没去过呢,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阮轻舞见到阮扶风随身的行宫法器,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忍不住往里面瞥。
“哥哥对你没有秘密。”
阮扶风眸子微微一闪,掩下了所有的复杂情绪。
“今夜,我住白玉玲珑楼吗?”
阮轻舞问了一句。
“轻轻住银月天阁。”
阮扶风抱着她,飞向了虚空之中的银月天阁。
“叮——”
殿门被推开时,细碎的银铃声响起,似在欢迎主人的归来。
地面铺着银丝编织的绒毯,赤足踩上去时,会泛起细碎星光,仿佛踏在云端星河之上。
窗纱以织星蚕吐的丝制成,白日透明如水晶,入夜后则化作流动的星幕,抬眼便是浩瀚银河。
“哥哥的银月天阁真好看!”
阮轻舞从前没进来过。
“这里没有旁人,轻轻可以喊疼。”
阮扶风将她轻轻地放在软榻上,指尖怜惜地抚过她的手腕,她又把替命铃戴上了。
阮轻舞抬眸,雾蒙蒙的眸子望着他,嗓音软得像是浸了蜜糖的委屈。
“哥哥,轻轻好疼呀——”
她拽着他的袖角,指尖微微发颤,像是被雨淋湿的蝶,可怜极了。
阮扶风眸色一沉,指尖轻抚过她的发梢,嗓音低哑温柔。
“轻轻别怕,哥哥为你疗伤。”
他解开衣袍,心口处骤然浮现出一道幽紫色的蛊纹,纹路如活物般蔓延,最终化作一只半透明的紫晶丝蝶,自他心口翩然飞出。
蛊皇——缠梦,情丝为蛊,魂梦相缠。
蝶翼流转着古老而强大的气息,翅脉间缠绕着细密的紫金色纹路,每一次振翅,都似有星河碎屑洒落。
阮轻舞玉指轻勾,腰间的丝绦应声而落,紫霞流仙裙如烟云般滑坠,堆叠在银丝绒毯上,似晚霞沉入雪地。
阮扶风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如松,却在听到衣料摩挲的细响时,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灰蓝的眸底暗潮翻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笛上的蛊纹。
缠梦翩然展翅,紫晶般的蝶翼洒落缕缕生机,如星河倾泻,朝着阮轻舞如雪般晶莹的肌肤覆去。
光尘触及她后背的刹那,竟化作细密的符文游走,修复她受损的五脏六腑。
阮扶风静立如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疗愈的进程。
长发垂落,掩住了微微苍白的脸色。
——以本命蛊缠梦为她疗伤,消耗的是他的命元。
但他甘之如饴。
突然——
“嗯——”
一声压抑的痛呼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咚”的闷响。
她跌倒了。
“轻轻——”
他的心猛地揪起,再顾不上其他,当即转身。
“哥哥——”
阮轻舞仰起脸,泪光盈盈地望着他,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眸子此刻蒙着水雾,脆弱得让人心尖发颤。
阮扶风浑身僵硬,灰蓝的瞳孔紧缩成线,却仍强撑着理智,一步一步走向她。
他俯身,指尖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手腕,将她从绒毯上扶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场易碎的梦。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些暧昧红痕上时,心脏猛地被酸涩浸透,疼得几乎窒息。
妒忌的火焰在胸腔翻涌,烧得他喉间发苦。
“轻轻,还疼么?”
阮扶风指尖轻抚过阮轻舞的发梢,灰蓝的眸底似融化的雪水,浸着化不开的疼惜。
那双灰蓝的桃花眸,似将整片星海碾碎后融入眼底。
“他很温柔,轻轻不疼。”
阮轻舞玉颜微红,低垂的睫毛轻颤,嗓音含羞带怯,却像一把火,瞬间烧尽了阮扶风所有理智。
“轻轻不是说,哥哥更温柔么?”
他嗓音低哑,反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压进云锦软枕。
银铃叮铃作响,玉笛滚落榻下,无人理会。
他俯身,微凉的唇攫取她的呼吸,却烫得她心尖发颤。
“没有对比过,怎么知道呢?”
他含住她的唇,舌尖抵开齿关,一寸寸攻城掠地,逼得她呜咽着攥紧他衣襟。
“哥哥会更温柔的,轻轻别怕——”
她指尖划过他颈间银链,蓝宝石坠子晃出幽光,映得两人交错的呼吸愈发灼热。
“哥哥——别——”
她推拒的力道软得像猫儿挠人,反倒让他眸色更深。
“轻轻,你才是哥哥的蛊。”
他咬着她耳垂低喘,灼热的呼吸烫得她浑身发颤。
“唔——”
她含糊的抗议,终是融化在缠绵的唇齿间。
蛊皇缠梦把自己团成球,默默滚出窗外。
银月天阁内,星纱垂落如雾,将月光滤成细碎的银辉,洒在软榻上交叠的身影上。
星泪早在入阁时就被结界弹飞,蹲在樱花树上画圈圈:“又来了又来了!”
只是这一次,和他一起蹲在外面的,还有小白和缠梦。
好吧,他不是孤独的小蝴蝶!
“你们说,王上他真舍得下手?”星泪忍不住八卦起来。
“舍不得——他舍不得让她疼。”小白笃定。
“可,遭不住妒火灼心啊!小主人,掐自己的时候,可真下得去手。”蛊皇缠梦说道。
“早知道,我就不要叫尊上消除痕迹了。”
星泪的声音落下之后,阁内只有一声极轻的低笑声,却让他们三个瞬间头皮发麻。
“托你的福——你家主人,可能明天下不了榻。”
小白震惊地看向星泪,他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毕竟他家主人,克制了那么久,压抑太久爆发的时候,才一发不可收拾。
银月天阁最高处的揽月轩里,阮扶风收藏了所有与阮轻舞有关的小物件。
她送他的画、她练字的废稿、有她为他做的发冠、她为他做的折扇……
满室都是她的留影石,只需轻轻一触,便能映出她的身影。
墙上悬着画卷,一张张铺展开来,全是她的模样。
“这——这不能够吧?王上他——那么怜惜主人……”
星泪弱弱地说道,他是不是闯祸了?
就在他默默自责的时候,就听到了窗内软软的嗓音,甜得入骨。
“哥哥——你——是不是不行?”
阮轻舞仰着脸,指尖轻点他心口,眼底盛着水光。
空气骤然凝固。
阮扶风灰蓝的眸子倏然暗沉,蛊纹自颈侧蔓延而上,连发间银饰都泛起幽光。
他低笑一声,嗓音沙哑得危险:
“呵——轻轻——”
指尖一勾,她腕间的替命铃“叮”地一响,九枚银铃同时绽开蛊纹,将她双手锁在头顶。
“今日便让你知道……”
俯身时,他轻舔她的耳垂,一字一句浸着蛊毒般的甜。
“哥哥到底行、不、行。”
下一刻,银月天阁的结界就被重重开启,他们在外面再也听不到分毫动静。
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