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潮笙,是潮笙来了。我得躲躲——”
紫夜冥听到月沉璧的声音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瞬间睁大,俊颜顿时红透了,手足无措地想找个地方躲躲。
他可不想让自家兄弟,看到自己此刻动情的样子,太丢脸了。
“这边有一扇后门——”
阮轻舞玉指朝着旁边一指,话音未落,紫夜冥已经飞奔而出。
“噗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紫夜冥整个人栽进了海里,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如同碎银般闪耀。
“呵呵——”
阮轻舞看到紫夜冥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唇角上翘。
她不急不缓地走出白玉楼,含笑望向了眼前芝兰玉树的月沉璧。
他如月下寒江,春庭兰雪,气质清绝。
“笙笙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居所?”
她靠在白玉门框上,眸光轻盈如云出岫。
“楼外开满了雪玉山茶花,如此雅致清新。这里的主人,除了阮阮还能有谁?”
月沉璧立于白玉桥上,银蓝色发丝如月色倾泻,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他抬眸时,眼中仿佛盛着整片星河的倒影,整个人都透着沧海明月的清冷矜贵。
“笙笙进来吧,我在楼上为你备了卧房,今夜你就在这里下榻吧?”
阮轻舞温柔的嗓音,像天鹅绒拂过耳膜。
“嗯,好的,那就打扰了。”
月沉璧受到邀请,步履从容地踏入楼中,衣袂拂过门槛时,连尘埃都未曾惊动。
当真是:行云流水,不惹片尘。
月沉璧指尖轻点虚空,一道水幕浮现,映照出随身空间内的景象——小沧渊正蜷缩在不朽泉眼中央,晶莹的泉水滋养着他的灵源,细小的鳞片已开始泛出珍珠般的光泽。
“小沧渊我放在不朽泉中蕴养着了,先补足一下他的先天灵源。”
海皇陛下财大气粗,养小沧渊都是用四海八荒最好的天材地宝。
“谢谢笙笙替我照顾小沧渊。”
阮轻舞指尖轻轻划过水幕,荡起一圈涟漪。
“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到阮阮就好。”
月沉璧唇角微扬,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
她对他也很好,连珍贵的道种都毫不吝啬地赠予他。
“玄幽来过?”
忽然,他察觉到了紫夜冥的气息,存留于此地。
“嗯,刚刚还在呢,他听到你的声音,就直接跳海了。”
阮轻舞眨了眨眼,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月沉璧哭笑不得:“约架谁赢了?”
他了解自家那个兄弟,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找阮阮,不是为了打架,就是蹭饭。
“那自然是我赢了,他的破日神弓都落到我手里了,这会儿想来讨要呢!我没给!”
阮轻舞扬起下巴,永远不服输,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破日神弓是玄幽的本命神器,阮阮,还是大发善心还他吧!不然他准缠着你。”
月沉璧无奈地摇头,替紫夜冥说了句软话。
“我让他把头顶的小尖角,让我摸一下,他都不肯,我才不还他。”
阮轻舞对他的那对小尖角都快有执念了。
月沉璧眸光微动,忽然倾身靠近。
海风送来他身上清冽的海洋气息,银白色的绡纱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玄幽是魅魔,他的小尖角……”
月沉璧的声音低了几分,似古琴弦上滚落一串墨玉棋子。
“就像我们鲛人的鳞纱一样敏感。”
阮轻舞突然意识到什么,耳尖瞬间染上绯色。
她正想后退,却见月沉璧周身泛起莹蓝光芒。
一对晶莹剔透的龙角缓缓从他发间生出,流转着水晶般的光泽。
“我没有小尖角……但你可以摸这个。”
他执起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龙角上。
龙角触手温凉,细腻的纹路间似有淡淡流光游走。
阮轻舞屏住呼吸,指尖传来细微的颤栗。
“好神奇啊——笙笙不是鲛人吗?怎么会有龙角?”
“我的父亲,来自天龙族,所以……”
月沉璧的母亲是鲛人,父亲是天龙族,他的身上有着天龙族的血脉之力,既能化鲛亦能化龙。
天龙族坠泪成钻,阮轻舞也觉醒了他鲛珠之中,属于天龙族的一缕血脉,但更多还是鲛人的特征。
他目光幽深地望着她,泛着丝丝水雾,染上了一抹蛊惑人心的欲。
“那个——我先带笙笙去看看,独属于你的——金屋。”
阮轻舞的心猛地一跳,脸颊有些发烫。
她转身引路,月光透过窗棂,在她精致的侧颜上镀了一层柔光。
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在雪肤映衬下,宛若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朱砂,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细细暖化。
“好——”
月沉璧温柔一笑,随着她拾级而上。
二楼是她的闺房,而顶层的阁楼则被一分为二。
一侧是雾气氤氲的暖玉浴池,另一侧则是她精心准备的“藏娇金屋”。
推开雕花白玉门,月沉璧眸光微动。
房间的色调清雅素净,每一处细节都恰好合他心意。
蓝色洒银的纱帐和水晶帘随风轻荡,旁边阳台上摆放着几株雪玉山茶。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张大大的贝壳床,晶莹剔透的贝壳风铃悬挂在床畔,随着海风叮咚作响,恍若浪潮的吟唱。
阁楼这个房间视野极其开阔,可以看到外面的海上月影,他真是太喜欢了。
阁楼望月
“怎么样?还满意不?”
阮轻舞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月下潮汐,在夜色中轻轻荡漾。
“房间很好看,我很喜欢。但我更喜欢,阮阮为我准备的——这份心意。”
他的嗓音如冰泉漱过寒玉,清冷中透着温润。
看到那张大贝壳床,他的俊颜飞上了一抹红晕。
想起她说过:“晚上留了更好的给你。”
不知道是什么?
“原来——主人的心尖宠,真的是海皇陛下呢!”
星泪看到自家主人对月沉璧的温柔贴心,这待遇还真是没谁了。
她的白玉楼里,专门为他留了浴池旁边的一间,方便他想戏水的时候,可以在池中化作鲛人畅游。
就连白玉楼摆放的方位,都是让这里的窗户对着海面,处处都考虑妥帖。
“那可怜魔族太子爷,这会儿都成落汤鸡了。”
他瞥了从海里游回岸上的紫夜冥一眼,看上去还怪可怜的。
“潮笙这个时候来找阮阮做什么?”
紫夜冥低声嘀咕,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白玉楼的方向,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一般,又痒又闷。
“算了,我在外面等他吧!”
他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搭了个帐篷,指尖一弹,点燃了一堆篝火。
火光映照着他俊美的侧颜,明明灭灭,好似他不断起伏的情绪。
不远处,苏衔酒仍在闭目修炼,周身灵气流转,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剑气纵横,鸣声阵阵。
而司离则怡然自得地靠在一块礁石上,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白玉楼的方向。
“鬼帝陛下的小帝后——这是被抢走了?”
夜风轻拂,海浪轻拍沙滩,发出阵阵轻柔的声响。
“阮阮——不是说,给我留了更好的?”
月沉璧嗓音低哑,指尖轻抚过她晶莹的指尖。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她,若她有一丝不情愿,他就会收回手。
“何时给我?”
他低笑时如松风过雪,吐息间似云岫含月。
冰蓝色的眸子映着海蓝色纱帐间漏下的碎光,深邃得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现在——”
阮轻舞忽然将他推倒在莹润的贝壳床上,蓝纱裙摆如浪花铺开。
她俯身覆上他的唇,将她酿的青莲醉,一口一口渡入他口中,青莲仙酿混着她身上的雪茶气息,熏得人神魂俱醉。
“礼尚往来——”
月沉璧眸色骤深,广袖一挥。
“嘭!”
雕花白玉门被灵力重重合上,洒银纱帐如浪潮垂落,将两人身影笼入一片朦胧的蓝雾之中。
“唔……”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翻身压下。
月沉璧银发垂落,如月华织就的囚笼,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他的吻轻柔缠绵,从眉心到唇瓣,再到眼角那颗泪痣,仿佛在细细捧饮一泓清泉,将每一寸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阮阮——给我——”
他低哑的嗓音直接震在她心尖上,带着蛊惑般的魔力,让人不自觉地屏息战栗。
“好不好?”
“嗯——”
白玉楼的纱帐,被夜风吹得翻飞如浪。
月光穿透纱帐的刹那,映照出银蓝长发与三千青丝纠缠如海藻。
笙月
屋顶上,星泪正想用神识偷偷瞧瞧他们在做什么,突然听到一声酥到骨子里的轻喘在他识海中炸开!
“!!!!”
“主人——她——他们——”
他瞬间僵成一块石头,冰晶水钻似的翅膀尖儿都在发抖。
神识太敏锐真是要命……
他连滚带爬地启动白玉楼禁制,无数金色符箓如锁链般缠绕楼阁,将内里令人脸红的动静彻底封存。
“我不该在这里……”
星泪泪流满面地扑向大海。
“我该在海底当块石头……”
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那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不是该和主人一起焚香煮茶、执笔丹青吗?
结果,翻云覆雨?月涌潮生夜未央?
“啧!不愧是海皇——”
“划船不用浆,一生全靠浪!”
“……”
星泪飘在海面上,抬头看着月亮,让自己好好静一静,把回荡在神识之中的娇喘声,通通甩出去。
“星泪——你要记住,自己是蝴蝶,不是鱼!不是鱼——”
他开始自我催眠,扎入了海底再清醒清醒。
“潮笙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紫夜冥终于等不下去,来到了白玉楼前来回踱步,却见到了整座白玉楼金光笼罩,开启了重重大阵。
他触碰了结界,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反震力,将他震退了几步。
他再一次抬手触碰结界,金色符箓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将他指尖灼得发烫。
“太子殿下,我家主人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请明天再来。”
星泪感应到白玉楼的结界波动,从海中拍着僵硬的小翅膀飞了出来。
他就后悔,没事守着吃什么瓜?
现在真是吃撑了!
“阮阮歇下了?可潮笙还在里面——”
紫夜冥有些烦躁地说道。
“月公子在白玉楼中有专属房间。”
星泪淡淡地说道。
“阮阮怎么只给潮笙准备房间啊?她这也太偏心了——”
紫夜冥顿时觉得好酸,有点难受了。
明明早知道,她眼里都是月沉璧,心心念念要拿大贝壳把他藏起来。
可——见到她的白玉楼,独独为月沉璧准备了卧房,他就觉得莫名地酸涩感在心口不断蔓延。
这感觉太过陌生了。
玉扳指在他指间碎成齑粉。
“潮笙是我的兄弟,要准备也应该我给他准备,阮阮是想抢我兄弟啊?”
他此时还以为,自己是舍不得兄弟。
沙滩之上,凌乱的脚印,如同他同样茫然的心绪。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乱糟糟的情绪。
“白玉楼那么小,没本殿下的房间也无妨。我就睡天魔御风舟,睡帐篷,天大地大——哪里都能睡。潮笙那么金贵,就让阮阮宠着他吧——”
“本殿下可不娇气!”
“睡觉去了——”
看到紫夜冥从震惊失落,到自我攻略治愈,星泪露出了羡慕的泪水。
“心大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