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游骥语塞,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场中群雄也面面相觑,仔细一想,似乎确实无人言之凿凿地说过亲眼看见乔峰动手。
游驹见兄长吃瘪,急忙抢道:“养父母之死或许无人亲见!但乔峰杀害玄苦大师,可是有玄苦大师身边的弟子小沙弥慧净亲眼所见!”
“岳公子难道连这也要抵赖不成?那慧净小和尚与乔峰无冤无仇,难道还会故意诬陷于他?”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再次引得众人附和。
“我何曾说过慧净诬陷乔峰?”岳再兴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重锤敲在众人心头,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游氏兄弟连同在场群豪皆是一愣,疑惑不解地看着岳再兴。
慧净没有诬陷乔峰?那又是什么意思?
岳再兴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困惑的脸,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昨夜抵达聚贤庄前,岳某想着今日局面难料,便先行一步,来此探查一番形势。”他顿了顿,目光如电,锁定在游骥骤然紧绷的脸上,“不想,竟意外撞见了一桩‘好事’。”
众人屏息凝神,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看到,”岳再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游骥庄主于子时二刻,悄然离开了聚贤庄。庄主,岳某所言可有半字虚妄?”
游骥脸色微变,心中惊涛骇浪,昨夜自己行动隐秘,竟丝毫未察觉被人跟踪!
此人武功之高,果然了得!
他强自镇定,沉声道:“不错!确有此事!不过是处理一些私事罢了,岳公子这也要管?”
“私事?”岳再兴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笑容让游骥心底骤然升起强烈的不安。
“岳某好奇,深更半夜,庄主所为何事?便一路尾随。结果.......啧啧,当真令人大开眼界。”
他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我看到游庄主夜入王家庄,强行玷污了一户人家的美艳少女!事后为灭口,竟将少女全家上下五口尽数杀害,更纵火焚尸,意图毁尸灭迹!”
轰——!
此言一出,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裂!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岳再兴身上,猛地转向面无人色、浑身剧颤的游骥!
震惊、骇然、难以置信、鄙夷、愤怒........种种情绪在无数张脸上交织变幻!
“你.......你血口喷人!!!”游骥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跳,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嘶声咆哮:“岳再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恶毒栽赃于我?”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手指几乎要戳到岳再兴脸上。
“栽赃?”岳再兴神色淡漠,负手而立,青袍在凝滞的空气中纹丝不动。
“是与不是,自有公论。王家庄距此不远,诸位大可派人前去查验一番,看看昨夜是否真有一家五口惨遭灭门,尸身被焚!”
他话音未落,已有几个性急且自诩公道的江湖汉子按捺不住,高喝一声:“我等去查!”
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庄门,直奔王家庄方向而去。
场中气氛瞬间变得极其诡异,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游骥,眼神复杂难言。
游骥面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心中那巨大的冤屈和恐慌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昨夜分明只是去私会外室,何曾杀人?
可岳再兴言之凿凿,更敢让人去查........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焦灼中缓缓流逝。
约莫半个时辰后,那几名前去查探的江湖人终于返回。
为首一人脸色铁青,目光沉重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游骥脸上,缓缓开口,声音干涩:“王家庄.......确有一户五口之家昨夜遭了毒手,屋舍被焚,尸骨难辨。庄里人言,那家女儿的确生得十分貌美。”
嗡——!
最后的侥幸被无情碾碎!
无数道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刺向呆若木鸡的游骥!
鄙夷、唾弃、愤怒!
聚贤庄庄主,英雄大会的召集人之一,竟是如此衣冠禽兽!
这所谓的“英雄大会”,简直成了天大的笑话!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啊!”游骥浑身剧震,踉跄后退一步,只觉得天旋地转,百口莫辩。
他指着岳再兴,声音嘶哑绝望:“是他!是他诬陷我!我昨夜只是去了我........我包养的外室那里!岳再兴,你为何要害我?”
岳再兴冷冷地看着他,如同俯瞰一只在蛛网上徒劳挣扎的飞虫:“诬陷?我说了,一切靠证据说话。岳某行事,从不似尔等这般,仅凭他人三言两语,便定人生死,扣上十恶不赦的罪名!”
这话如同冰冷的鞭子,狠狠抽在不少方才还义愤填膺的江湖人脸上,让他们面皮发烫,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些人心中已萌生退意,只觉这潭水太浑太深,乔峰之事牵扯如此之大,绝非自己所能置喙。
“证据?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游骥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嘶声力竭地咆哮,他不信,不信岳再兴真能拿出铁证!
岳再兴嘴角勾起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好。你说你昨夜是去了包养的外室那里?那便说出地点,让诸位同道一同前去查证,看看那里,究竟有没有你所说的‘外室’!”
游骥此刻已是骑虎难下。
说出外室所在,家丑外扬,夫人必然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可看着周围那一道道冰冷刺骨、充满不信任的目光,连弟弟游驹眼中都带着深深的怀疑和痛心,他别无选择!
他咬了咬牙,将外室居住的县城小院地址报了出来。
这一次,前去查证的人更多,速度更快。
不过一刻钟光景,便有人匆匆返回,面色古怪,迎着所有人急切的目光,缓缓摇头,沉声道:“那处房屋干净整洁,空无一人,更无丝毫女子衣物用具。”
“询问左右邻居,皆言........那屋子空了有三四年了,根本无人居住。”
“噗——!”
游骥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摇晃,若非游驹眼疾手快扶住,几乎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