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在上方看着底下神情落寞、心灰意冷的苏安,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
可是大臣们已经出言,自己只能顺着这话说下去,没有一点办法。
于是雍帝的额头上露出黑线,沉声说道:“苏安,朕知你受了委屈,但正因为如此,朕才不能让你辞官!”
“若忠臣遭受诬陷便要退隐,岂不是正中小人下怀?如此下去,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朕?如何看待我大雍朝堂?”
“太子太傅一职,非你莫属,给朕好好做着,用心教导太子,至于那些人....”雍帝说完扫视全场:“朕自会为你扫清,绝不会让今日之事重演。”
“陛下......”苏安还想再“挣扎”一下,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
咳咳..
此时,一旁的苏岳传来一阵咳嗽声,苏安适时的闭上嘴巴。
雍帝也趁机说道:“此事不必再议。”
苏安见状,也知道差不多了,再装下去就显得有些过了,只好无奈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勉强的神色,躬身道:“臣,遵旨。”
苏安刚低下头,嘴角却微微扬起。
雍帝看着苏安的模样,没好气的摆摆手:“你先一旁站下。”
苏安在抬起头时,脸上又恢复成了一副无奈的神情。
等苏安退下头,雍帝一拍龙案:“传朕旨意,即日起革去赵心户部尚书一职,押入天牢,交由三司会审,严查其所有党羽及不法之事,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瘫软在地的赵心听到雍帝的话,身体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如同烂泥般被侍卫拖拽而出。
苏安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既然入了这朝堂旋涡,自然要遵循这法则。
若自己不出手,现在被拖出去的极有可能是苏家。
雍帝在处理完赵心之后,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百官,尤其是在礼部的几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至于尔等,当以赵心为戒,为官者,当以忠君爱国,勤政为民,若再有人心思不正,结党营私,陷害同僚,便同赵心下场一样。”
百官们听后,齐声喊道:“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雍帝这才微微颔首,目光又重新放在苏岳的身上。
“户部侍郎。”
苏岳立即出列:“臣在。”
“即日起,由你接任户部尚书一职,莫负朕望啊苏爱卿。”
苏岳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拱手领命:“臣,谢陛下隆恩,定当整顿户部,不负陛下圣恩。”
雍帝点点头,随即目光又看向苏安。
“苏安!”
苏安出列,拱手。
“你帮朕除了朝堂毒瘤,朕该怎么赏赐你呢?”雍帝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安。
“咳咳。”苏安轻咳了两声,现在终于轮到他了,至于奖赏,苏安昨天晚上就想好了。
“陛下,臣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但既然陛下说了,臣不要又不合适。”
“不如陛下就把之前罚臣不准去听曲的,给撤了吧。”
苏安此话一出,第一个没忍住的反而是苏岳。
“孽子,这青楼你就非去不可吗?”
这混小子,刚立下大功,陛下开口赏赐,什么金银财宝,田宅地产不能要,偏偏惦记着勾栏听曲。
这臭小子真是让老夫又气又恨,偏偏有些才能,甚至老夫都靠他才当的上的户部尚书,但每次又把苏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龙椅上的雍帝也是被苏安噎的说不上话,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准备好了应对苏安再次提出辞官的要求,可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看着苏安那真诚又无辜的眼神,雍帝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动。
殿内百官更是表情各异,有的目瞪口呆,有的也忍俊不禁,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安的人,明明有才华,却对当官一点都不感兴趣,天天就想着勾栏听曲。
“胡闹!”最终还是由雍帝打破了这气氛。
“金口玉言,岂能儿戏,说罚一年就罚一年,哪有立功就抵消惩罚的道理,你这成何体统!”
苏安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小声嘀咕但声音恰好都能让众人听到:“君无戏言,臣也不能不要,臣要了你又不行,唉,真难。”
这嘀咕声简直是在雍帝的神经上面走钢丝。
雍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想对这小子的暴揍冲动,关键是这小子刚立下大功,不赏实在说不过去,但是这混小子的要求又有些离谱。
现在雍帝对苏安的称呼渐渐从苏家小子换成了混小子,跟苏岳口中说的孽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要赏些什么呢?既能堵住百官们之口,又能敲打敲打这小子。
雍帝的脑子飞速运转,看了看底下一脸“委屈”模样的苏安,又看了看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苏岳,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随即雍帝嘴角微微一挑,恰好被苏安看到。
“我靠,这老登的笑容再熟悉不过,肯定是一肚子坏水。”
见状,苏安立马说道:“陛下,臣不用什么赏赐,家父已升任户部尚书,此乃是对我苏家最大的恩典。”
“臣心满意足,不敢再奢求其他。”
苏安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感觉陛下的赏赐要比一年不能去凝香阁更为严重。
百官们闻言,一脸钦佩的看向苏安。
“忠臣啊,苏大人真是忠臣。”
“不但是忠诚,而且还是个孝子,老夫早就听闻他们一家父慈子孝的。”
“是啊是啊,苏大人不但平息了平东县之乱,还铲除了一大奸臣,竟然不要赏赐,此乃高风亮节,我等应该向苏大人看齐。”
雍帝和苏岳看着百官们,无奈的摇了摇头。
忠臣?孝子?父慈子孝?
那应该是父刺子啸啊,唉。
可雍帝却摇了摇头,一脸笑意:“苏爱卿立下大功,朕若不赏,岂非是寒了功臣的心,朕想到一个绝佳的赏赐。”
苏安一脸紧张的看向雍帝,心中却大骂这个老登。
“嗯......朕观你也已成年,不如朕赏赐你一桩婚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