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找我?”
林如海站在书房中,双手负在身后,神情严肃:“溟儿,你如今也十六岁了,可想好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这件事我还在考虑中。”
“爹最近也在考虑这件事,你武功不错,可曾想过入军营,建功立业?”
沧溟正准备回答,林如海又道:“不用急着回答,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若是不愿意,爹会想办法,给你谋个一官半职。”
“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了。”
“爹,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林如海点头:“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爹,我要离开扬州几天,明天就走。”
林如海微微皱眉:“离开?你要去哪?再过几天就是你姐的生辰了,怎么偏在这个时候走?”
“我会在姐姐生辰之前赶回来。”
“罢了罢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爹也不拦你,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当天晚上,沧溟骑上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林府。
紫禁城的金瓦在春日下泛着粼粼的光,犹如一条蛰伏的巨龙披着鳞甲。
晨曦初破,正阳门外已是人声鼎沸,青石板路上车辙深陷,驮着江南绸缎的骆驼队慢悠悠踏过金水桥,铜铃声与七十二家酒肆飘出的炊烟缠绕着升上碧空。
踏入城中,人流如织,摩肩接踵。
道旁店肆林立,酒旗招展,绫罗绸缎、珠宝香料、书籍古玩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贩的吆喝声、卖艺人的锣鼓声、酒客的谈笑声交织成一片鼎沸的人间烟火。
春香楼。
衣着华丽的俊美少年走进大门,店小二立刻迎了上去:“客官里面请,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
沧溟扔给他一锭银子:“把我的马牵下去,好生照看。”
“好嘞,您先里面请。”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沧溟决定先休息一晚,再去找人。
暮色渐沉,屏风后水雾氤氲,一盏青铜鹤灯映着缭绕的蒸汽,将人影投在素纱帷帐上,如墨色晕染。
浴桶中水温正好,水面浮着几瓣白梅,随水波轻漾,男子背脊线条流畅,水珠顺着肩颈滑落,在烛光下泛着蜜色光泽。
他抬手将长发挽至一侧,发尾浸在水中,如泼墨般散开。
他闭目仰首,喉结微动,任由热气蒸得眼尾泛红。
手臂抬起时,水珠滚落,溅在桶沿雕花的缠枝莲纹上,一滴,又一滴。
砰!
一个人影从窗户跳了进来,沧溟快速拿起屏风上的白色长袍披上,将那人抵在了墙上,目光冰冷:“你是谁!?”
“兄弟别紧张,本……我不是坏人。”
玉冠束起的青丝被夜风撩起几缕,掠过男子凝霜胜雪的侧颜。
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寒潭映星,眼尾一颗朱砂痣,恰似白宣上落了一滴血,惊心动魄的艳。
沧溟目光幽深的看着男人,他还没去找他,他就自己送上门来,只是……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你受伤了?”
朱景瑜捂着受伤的手臂:“我被人刺杀,受伤逃到这里,那些人估计很快就会找过来。”
“我看你武功不错,若是能助我躲过追杀,以后定有重谢。”
“你我素未相识,我为什么要救你?”
沧溟逼近他:“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你是什么无恶不作的歹徒,或者通缉犯,我救了你,岂不是害了自己?”
“你!……”
这时,窗外传来了脚步声:“他受了伤,跑不远的。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这是六千两银票,只要你救我,就都是你的。”
朱景瑜从怀里掏出六张银票,沧溟淡淡一笑:“我不缺钱。”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眼看杀手马上就要找过来,朱景瑜慌了,沧溟嘴角微微上扬:“我要你……”
“放肆!”
朱景瑜涨红了脸,一把推开他:“虽然你长的是不错,但本王只喜欢美人,对男人没兴趣。”
“你在想什么?我想要的,是你的一个承诺,不是你,别太自恋了。”
一个承诺?
朱景瑜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心生疑惑,这少年不会是知道自己身份了吧?一个皇子的承诺,可是用多少银两都换不来的。
“一个承诺而已,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
沧溟似是知道他的疑虑,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这个承诺绝对是在你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好,我答应你!”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砰!
房间门被一脚踹开,沧溟拿起被子,盖住身下的人:“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老大,我们好像打扰人家好事了?”
小弟对着为首的男人小声说道,男人白了他一眼:“还用你说,我眼睛没瞎。”
“小子,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受伤的白衣男人?”
“没见过,但你们突然闯入,吓到了我和娘子,想好用什么来赔偿了吗?”
听到这话,杀手们都笑了起来:“小子,敢找我们要赔偿,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赔了?”
沧溟眼神冷了下来,强烈的杀气朝着他们压了过去,杀手老大瞳孔一缩:好重的杀气?!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浓烈的杀气,就像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恶魔!
他有预感,只要少年一个念头,他们就会血溅当场。
“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这些银票,就当是我们兄弟的赔罪,告辞。”
杀手老大留下银票,带着手下匆匆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关上。
“老大,他就一个人,直接杀了就是,怕他做什么?”
杀手老大一巴掌打在他头上:“蠢货!!那少年不简单,若真得罪了他,我们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杀手离开后,朱景瑜长长舒了口气。
“胆子真小。”
“谁,谁胆子小?!”
朱景瑜炸毛了:“如果不是中了迷药,就凭他们几个,还奈何不了本皇子。”
“皇子?”
沧溟审视地看着他:“你是皇子?”
“咳咳,你听错了,我……”
似是感觉到什么,朱景瑜脸涨的通红:“人都走了,还不快下去!”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人才刚走,就想过河拆桥?”
“没有过河拆桥,是……是……”
沧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瞬间明了,一脸淡定的坐起身,拢了拢衣袍:“我去给你找药包扎伤口。”
朱景瑜坐起身,想到刚才的一幕,脸不由得有些发烫,这家伙年龄不大,身材怎么如此犯规?尤其是……
以后嫁给他的女人有福了。
洞洞幺:不,是你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