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肥泉，扶我起来——”
何知行看着自己的膝盖，军医刚才说并无大碍，至少没有伤筋动骨，只是膝关节轻微软组织损伤或轻度结构挫伤——不用像上次迪维娜一样拄着个拐杖，但依旧很痛就是，军医倒了一把巨量止痛药过来，他用手捏起几片就这水吞下去，把手伸向那只龙娘。
“可以吗——”
“不行，你好好躺着。”
“……我要跟着高炮下去，陈万安要不你来扶，还是——”
何知行往周围扫了一圈，子肥泉看了看旁边无所事事的伊田，警惕地意识到了什么危险，随即拉下脸，立即靠上来，先把脑袋用力往他手心里狠狠地蹭了蹭，然后搂住让人慢慢从支架床上爬下，叫那只狐狸去开车。
龙娘拉开车门——
“抬脚。”
“放心，我还能走。”
车跟着火神机炮一起驶开路肩往下走，停在那栋别墅前，何知行下了车往那个地窖走去，在士兵的陪同下再次钻入这个几十分钟前的生死之地，周围已经安上简易照明灯——
“里面有没有尸体，或者有人投降。”
“有尸体，但没发现活人，先生，我们来的时候进去看过——有把华夏的制式步枪和手枪——”
“……我的。”
何知行撇撇嘴接过，检查了一下尸体，安妮并不在其中，他问身后跟进来的中尉。
“那你们在突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长了角的红发女孩，很大的角，还有很粗的尾巴。”
“没有，可能是逃进树林里了。”
“出去吧。”
他点点头，众人鱼贯往外走，何知行站在刚才他和安妮的搏斗处，血迹沾满了整个楼梯——应该大部分都是安妮的血，断了一只手出血量还这么惊人还能逃走，只能说不愧是神话传说中的种属，真完完整整地一打一自己可能真的要被那只威尔士红龙言出必行。
庄园的后方两辆布雷德利步兵车和火神机炮正在摆阵，机炮在中间，步兵车在两端，试图覆盖住周围三面的森林，车组成员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武器站摇头晃脑地活动着筋骨——汉克安德森找到何知行——
“小子，有个好消息，山火被遏制住了，断在了隔离带那边——”
“——其实这是坏事。”
何知行看着无可奉告干员，笑笑。
“那群人会沿着隔离带往一边跑，可能直接跑出特区也说不定，那时情况会更难办，我们华夏有个成语叫放虎归山，后面很难处理——”
“——把老虎放回山里，如果你有足够强的力量决定老虎的去来，那又有什么好担心——你们华夏还有一个大臣，把南蛮的首领放了七回，不也是一样抓回来，”
汉克安德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身上的夹克拢拢，耸耸肩。
“但宋小姐会赞成你的决定，所以说吧，你想干什么。”
……
何知行想了想，走到火神机炮的旁边拍拍车身，把车长叫出来——
“怎么了先生。”
“你们现在加装的是哪一种弹药——”
“——m56高爆弹，主要靠冲击波和破片击杀目标——”
“——换成m56高爆燃烧弹，准备好就自由开火。”
何知行不假思索道。
“快点吧——”
“——先生，您是要把他们烧死吗，其实高爆弹足够了，这样子哈迪斯会找上我们所有人的。”
“哈迪斯是谁。”
“您真的不是在说笑……他是希腊神话中的冥王，掌管着世界上所有的罪恶，只要是属于这个世界，都会被他制裁。”
“你们的政工怎么做成这样——那让他来好了，把我带走。”
……
车长无奈地看他一眼，应了声，钻回车里指示手下。
……
“至于布雷德利，你们可以先行射击。”
何知行往通讯器里说了一声，两边运兵车的武器站瞬间嘶吼起来，曳光弹在夜幕中组成天使弹拨的琴弦，把树木当成拨子，演奏倒塌与碎裂的欢呼，本就枯竭的树木被拦腰斩断，噼里啪啦声四起，夜幕中只看见那黑暗的树顶在一个接一个的往下落——
而远处天边的红光则颓然不动，像观战的天界大能，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只等最后再一锤定音。
“子肥泉——”
他回头看了一圈，突然发现这只龙娘就在自己身边，一直都在。
……
“怎么，什么事。”
“我膝盖又伤了——其实你上次那个古方还挺有效果的，”
何知行也不明白为什么三番五次都在折腾他的右膝盖，如果再给他选那一定不会去参加校队了，荣誉是学校的，身体是自己的，为了学校一个公众号的略略提及而影响自己的一生实在不值当。
“能不能再帮我敷一下——”
“——不能，痛了让你长记性，下次再这样莽撞可能就不只是膝盖痛了，”
龙娘顿顿，叹一口气，拿出手机捧在面前划了几下。
“我打电话让超市送到酒店吧——直接让酒店去买也行。”
……
这算是傲娇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对。
还是善变吧，亚人都是善变的。
……
火神机炮终于准备好，立即开火，如果说两辆布雷德利是底色，那前者才是让整片天地画布焕发出光彩的那一位——燃烧高爆弹一发发打出去，初始毫无动静，几分钟后有点点红光在林中亮起，是火苗，像恶魔的瞳孔，像安妮的头发，又像如她所说的一呼百应的亚人。
整片枯叶林开始烧起来了，火神机炮仍在口吐火舌，可以想见那些逃进树林的亚人的绝望，他们会被夹在隔离带中间，一点一点缩小，随即被吞没。
至于那只威尔士红龙，不知此时又在哪里挣扎着，拖着断手奔跑着。
“为什么她们都喜欢调戏你——”
子肥泉突然开口，皱着眉头道。
“不管是安妮，还有伊田，迪维娜她们，有时候还当着我的面——你难道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调戏……其实对于你们长生种来说这种行为还是太超前了，而且——额——”
何知行犹豫了一下。
“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干过什么吗。”
“——打了你三拳。”
“不止。”
……
龙娘细细回忆了一下，皱起眉头。
“我和她们不一样，何知行，我又不是馋你身子，只是冲着做来接触你的——反正不一样就是了——而且我问过她们，她们说你帅，但我不觉得，何知行，我只是觉得你可爱而已，有种让人欺负的欲望。”
?
“……确定是欺负不是侵犯。”
“——反正你知道不一样就行。”
子肥泉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