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虎刚迈出两步,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 —— 缠在魂体上的铁链 “哗哗” 作响,冷硬的链节勒得他魂体发紧,脚步猛地顿在原地。
他尴尬地扭过头,挠了挠后脑勺,看着沈默的眼神带着几分委屈:“陆神仙,您看这…… 要不您先把我魂儿送回肉身吧?我这被铁链拴着,实在不习惯呐。”
沈默听他喊 “陆神仙”,并未反驳。指尖摩挲着神印边缘,眼底掠过一丝盘算:眼下正需稳固香火、扩散信仰,陆昭云的名字已在淞沪传开,不如就借这个身份坐实神位。今夜若能灭掉血狼帮,再加上王二虎这个亲眼见证者,后续定是一场香火爆发期。
想到这儿,他右手一翻,缠在王二虎身上的铁链便如活物般缩回,顺着指尖绕回神印边缘,只余下一道淡淡的黑痕。他看着王二虎,嘴角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小子今夜不用回肉身了。”
“啊?” 王二虎瞬间傻眼,魂体都晃了晃,连忙扑上来想拽沈默的衣角,“陆神仙!我有功啊!”
沈默嫌恶地往后飘了半尺,避开他扑过来的动作,语气冷了几分:“行了,本神又没想拿你怎么样。”
他指了指王二虎,又指了指院外漆黑的街道,“让你带路,若你肉身行走,脚步声、动静稍大,惊动了血狼帮的人怎么办?真要是跑了漏网之鱼,他们回头找你家人报复,你担待得起?”
这番话戳中了王二虎的软肋,他魂体猛地一缩,后怕地咽了口唾沫,瞬间老实下来。沈默见状,随手朝他眉心丢出一道法术 —— 这是他想试试 “役鬼术” 的效果。
黑光落在眉心时,王二虎只觉魂体一麻,一道扭曲的黑色符文从皮肤下浮出来,像枚烧红的烙铁印,泛着冷幽幽的光。
更让他心惊的是,一道细细的黑线从符文中牵出,一头缠在沈默左手的神印上,另一头扎根在自己魂体里。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魂体被这道线牵着,既离不开沈默太远,还能被对方轻易操控。
沈默收了法术,眼神陡然狠厉:“给本神指路,说清楚血狼帮据点在哪个方向、距离多远,然后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说话。”
王二虎偷瞄着那道黑线,心里暗叹 “老大对不住了”,连忙前倾着身子,指着院大门:“神仙,我上头那个小队长的据点就在不远处!
出了门往东南走一里半,有个带三间大瓦房、两侧各两间厢房的院子,就是他的地方!院里还有两个帮里的兄弟看门呢!”
沈默没再多问,转身就朝院墙外飘去 —— 身子穿过砖墙时,竟没半分阻碍,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虚影。
王二虎咬着牙闭紧眼,也跟着往墙上撞:没有预想中的磕碰,只觉一阵冰凉的虚无裹住自己,再睁眼时已经到了院外,魂体都在发颤,满脸都是 “见了鬼” 的震惊。
沈默认准方向,当即加快速度往前飘。夜色里,他的身影如一道黑风,王二虎被那道黑线拽得像片落叶,魂体都快飘起来,脚下的草棚、窄巷往后退得飞快,风刮得魂体发响。他又惊又喜:这速度比火车还快!不愧是神仙!
约莫一分钟后,沈默突然停下。王二虎踉跄着稳住魂体,抬头一看 —— 眼前正是他说的那个院子,院门上还挂着盏昏黄的马灯。
“这…… 这就到了?” 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神仙就是不一样!”
沈默眼神冷了下来,扫了他一眼:“你在院外等着,我收拾了里面的杂碎再来找你。敢乱跑,仔细了你的皮。”
话音落,他便飘过高高的院墙,落在院子里。显业法眼一开,两道微弱的生人气息在黑暗里亮得刺眼 —— 西厢房里,正睡着两个年轻汉子。
他循着气息飘过去,透过窗纸往里看:两人躺在床上,睡得正沉,头顶飘着淡金色的功德光和浓黑色的业力雾。
一个功德 2 点、业力 16 点,另一个功德 3 点、业力 23 点 —— 那 23 点业力的汉子,头顶还缠着团暗红色的雾,雾里裹着细碎的惨叫声,是沾染了人命才有的血煞与怨气!
沈默眼底掠过一丝冷意:手上有人命,绝不能放过。
他指尖掐诀,两道铁链从神印里飞出去,像毒蛇似的缠上两人的魂体,猛地一拽 ——“呼” 的一声,两道魂魄便从肉身里被扯了出来,还带着惺忪的睡意。
“谁?!” 两人迷迷糊糊睁眼,看见眼前飘着个穿官袍的人影,手腕上还缠着冰冷的铁链,顿时慌了。
业力少的那个吓得往墙角缩,嘴里直念叨 “有鬼”;业力重的那个倒是凶悍,左脸下的痦子跟着动作颤了颤,鼻梁到右脸的疤痕拧成一团,他一手抓着铁链往外扯,粗着嗓子喊:“你是谁?大晚上穿官袍装神弄鬼?还敢用铁链拴老子,活腻了?”
沈默看着他嚣张的模样,冷笑一声。左手神印在掌心一转,瞬间化作条小臂粗的黑铁鞭,鞭身上刻着细密的符文,甩出去时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啪!” 一鞭狠狠抽在壮汉魂体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裂开,黑红色的业力雾从口子里飘出来,像被戳破的墨囊。
“啊 ——!” 壮汉惨叫着往后缩,嚣张劲儿瞬间没了,魂体都在发抖。
沈默没停手,又接连抽了四鞭 —— 五鞭过后,壮汉的魂体上裂了六道口子,怨气和业力雾散了大半,魂体虚弱得快透明了,跪在地上直哼哼,再也不敢吭声。
一旁的年轻汉子看得瑟瑟发抖,裤腿都湿了,“噗通” 一声跪下来:“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沈默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声音冷得像冰:“本官乃地府巡游使,专管人间恶魂,记录冤情、惩治罪恶。你们若老实招供自己的罪行,到了地府还能减些刑罚;若是敢瞒半句,等过了孽镜台,看清你们的所作所为,定让你们魂飞魄散!”
铁链的寒意、鞭子的剧痛、眼前 “神仙” 的威严,彻底击溃了两人的心理防线。
业力少的那个哭着磕着头:“我招!我招!我骗人去赌场,做局让他们输光钱,还哄他们吸大烟,害了三家百姓…… 还有抢东西、讹钱,我都干过!”
疤脸壮汉也跟着哭:“我…… 我跟他一起干的!还…… 还杀了两个人!一个是抢钱时被他看见了,我就把他杀了抛江里;还有一个是…… 是我见她长得好看,强奸后怕她报警,也杀了……”
沈默听得眉头紧锁,又挥鞭抽了两人一下,鞭梢带着的神力让他们疼得直打滚。“说说你们的小队长。” 他语气更冷,“你们跟着他这么久,他干过哪些恶事,都给我说清楚。”
两人连忙抢着开口,生怕说得慢了再挨鞭子:“队长是他堂哥!叫何大彪,比他还狠!手上最少七条人命!有逼债时把人逼得跳江的,有帮派打架时捅死的,还有看谁不顺眼就暗地里下黑手的!”
“他还管着码头的烟馆和赌场,每天收的钱都要上交帮里,下面的人要是敢私藏,就打断腿!”
“整个血狼帮有 70 多个专职打手,看码头、守赌场妓院烟馆;还有 200 多像王二虎这样的小弟,干挑夫、服务员的活儿,打架时撑场面、要账时当打手;再往外是给帮派供货的商户,真要打大架,还会雇些壮汉壮声势!”
沈默听完,心里对血狼帮的体系有了底,眼底闪过狠劲:今夜就把这黑窝端了,不仅要铲掉他们的黑产势力,还要找那个之前烧自己画像、抢陈秀珍药方的家伙算账!
他左手一拽,铁链拖着两个魂体往院子里走,两人疼得直叫,却不敢反抗。
到了院门口,沈默朝外面冷喝:“王二虎,进来!”
王二虎连忙飘进来,一眼就看见被铁链拴着的两个壮汉,咽了口唾沫 —— 这俩平时在帮里横得很,见了打杂的就骂,没少欺负他,如今跟丧家犬似的,他心里竟有点解气。
“你牵着他们俩,在这儿等着。” 沈默抬手一甩,铁链的另一头落在王二虎手里,带着股冰凉的力道,“我去正屋抓你们那个小队长何大彪。”
王二虎刚攥紧铁链,那两个壮汉就瞪着他,魂体挣扎着要扑过来:“你个打杂的,也敢绑老子!等老子出去,非扒了你的皮!”
王二虎吓得往后缩了缩,可一看铁链纹丝不动,又挺了挺胸,拽着铁链往旁边拉了拉:“老实点!这是神仙让我管的,你们再闹,我就让神仙再抽你们!”
就在这时,正屋里突然传来声暴怒的喝骂,震得窗户纸都颤了颤:“哪来的野鬼敢在老子这儿装神弄鬼?还敢动我的人!再不走,老子请了符咒,让你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