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空间内的沈默,听到王二虎焦急的呼喊,当即运转神力,朝他传音:“二虎,莫急,去后堂等候,我即刻便来。”
话音刚落,他身影一晃,便从画像中飘出,如同一缕青烟般掠向后堂。
抵达后堂后,他心念一动,周身的香火之力汇聚,凝聚出一尊半透明的金色身躯 。
王二虎刚在后堂站定,就见一道金光闪过,沈默的金身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先是一愣,目光在金身上来回打量,随即急切地问道:“陆神仙,您…… 您竟能在白天现身了?还有您这模样,怎么跟画像里不一样了?”
沈默听着这话,一阵无语,他何尝想变成这副模样?还不是香火信仰闹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如今咱们地盘上的香火大增,我的香火金身彻底稳固,自然能在白天显形。至于这金身的样子…… 这是我神职的体现。”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药篓和素色布衣,苦笑道:“有的信徒求药,在心里把我当成药神,香火便凝聚出了这身装扮;
还有的信徒感念我惩奸除恶,就把我想象成凶神恶煞的模样,我这大眼睛、浓眉毛、厚嘴唇,就是这么来的。”
这便是香火信仰的弊端 。
每个信徒心中都有一个自己构想的神灵形象,祈祷时会不断加深这一印象,而香火会带着信徒的精神碎片,附着在神灵身上,改变神灵的形态。
只有高阶神灵,能靠专门的经书固定形象,可他如今连分神术都没找到,哪有什么经书?
沈默看着满脸惊讶的王二虎,又将自己新获得的狱神、判官等神职一一说明,叮嘱道:“你出去后多宣传宣传,让信徒们别再胡乱祈求,也别再随意构想我的形象,再这么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了。”
王二虎连忙点头,这才收起对金身的好奇,想起自己的来意。
他鼓着腮帮子,气冲冲地说道:“陆神仙,今天一早我正带着兄弟们训练,帮里一个兄弟拿着份报纸来找我,说上面全是骂咱们神佑帮的话!
我让他念了念,气得我差点当场把报纸撕了!”
说到这儿,他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冒火:“那报纸上说咱们强抢百姓财产、坏事做尽!
可咱们心里清楚,那些店铺全是血狼帮和黑风会的赃物,哪是什么普通百姓的财产?
我气不过,让人把淞沪所有的报纸都买了回来,结果 —— 没有一家不骂咱们的!连您都被他们污蔑!”
王二虎说着,将怀里厚厚的一沓报纸递了过去,撸起袖子狠狠跺了跺脚:“要不是朱大叔拦着,我早就带着兄弟们杀上那些报馆了!”
沈默接过报纸,一份份仔细翻看。
《淞沪新报》的头版头条用加粗大字写着 “记‘神灵陆昭云’,一夜杀害四百人”,称他是 “孤魂野鬼,草菅人命”;
《晨报》指责神佑帮 “随意丢弃百姓尸体,无视礼法”;
《美利坚报》更是将此事渲染成 “东方人权危机”,质疑 “神灵干涉世俗”;
《朝日新闻》则颠倒黑白,声称 “帝国百姓被淞沪黑帮杀害,政府无所作为”……
一百多份在淞沪发行的报纸,竟没有一家说神佑帮的好话,全是抹黑与污蔑。沈默的眉头渐渐皱起 —— 他意识到,这次的麻烦,远比想象中更大。
就在他思索对策时,朱秀才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额头上满是虚汗,气喘吁吁地说道:“陆大人,祸事了!
早上看到报纸,我就想去报馆澄清,可没有一家愿意接受咱们的说法,哪怕给钱都不行!
再这么下去,咱们怕是要被安上‘邪教’的罪名,被政府捉拿啊!”
朱秀才的话音刚落,陈秀珍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发白:“恩公,我家一个信众的儿子在市政厅工作。
他偷偷告诉我,昨天市政厅就已经在讨论取缔神佑帮,还要查封咱们的财产!他们还想抢您传下的风寒神药方子!”
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沈默身上,满是焦急。
王二虎更是按捺不住,咬牙道:“这群睁眼说瞎话的东西!咱们杀的都是恶徒,救的是百姓,怎么就成邪教了?不行,我现在就带人去砸了那些报馆!”
“冷静。” 沈默抬手制止了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背后不只是报馆的问题,还有脚盆人在捣鬼。”
他指着《朝日新闻》上 “特约记者:东亚同文书院 井上” 的署名,“东亚同文书院是脚盆人的情报机构,这些报纸的抹黑,大概率是他们策划的。
目的就是用舆论压迫民国政府,让政府对咱们动手。”
他看向陈秀珍,补充道:“你说的市政厅讨论取缔神佑帮,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摸不清咱们的虚实,暂时没敢动手,可一旦金陵方面下了命令,淞沪政府就不得不行动了。”
正如沈默所料,此时的淞沪市政厅内,几位官员正围着文件愁眉不展。
桌上摆着三份关键文件:一份是日本驻淞沪领事馆发来的照会,要求 “取缔神佑帮,交出杀害日本百姓的凶手”;
一份是金陵方面的问责电报,斥责淞沪政府 “纵容邪教,管理不力”;
还有一堆各帮派大佬送来的金条,明里暗里要求打压神佑帮。
“咱们干还是不干?” 一个官员小声问道。
“神佑帮背后有‘神’,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要是报复咱们怎么办?” 另一个官员满脸忌惮。
“可咱们能不干吗?” 戴眼镜的富态官员皱着眉,“日本领事馆的压力、金陵的问责、帮派的贿赂,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讨论半天,最终还是坐在正中的中年官员拍了板:“派警队出动,只许查封神佑帮的据点,贴个封条就行,不许动他们的财物,更不许伤人!
谁要是敢私自动手,神佑帮的‘神’报复起来,自己担着!至于那个‘神’…… 咱们惹不起,也对付不了,交给别人去头疼吧!”
命令很快下发,淞沪华界各警局的警队迅速出动,朝着神佑帮的地盘赶去,将所有门面、据点一一贴上封条。
消息传到香堂时,王二虎、陈秀珍和朱秀才顿时慌了神。
沈默却闭上眼,凝神感知着信徒的香火。
他发现,新增地盘的香火已经开始动摇,不少信徒的祈祷中带着恐惧,甚至有人悄悄停止了供奉。
他缓缓睁开眼,语气依旧平静:“他们用舆论污蔑,用官府围剿,一环扣一环,看似没让神佑帮受实质损失,实则是冲着我来的。
想动摇百姓的信仰,断我的香火根基。”
他看向三人,沉声道:“你们先回去,把家人接到香堂来暂时安身,目前只有这里,他们不敢动。”
说完,沈默的目光转向香堂外,一边是虹口的方向,一边是市政厅的方向,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冷笑:“想用舆论和官府压垮我?那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神,是不是你们能动的。
想跟我斗,就得付出代价!”
金身周身的金光,在这一刻变得愈发炽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