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门庭若市,军需订单的顺利推进和特效金疮药的名声,吸引了大量客源。反观镇上其他几家老字号药铺——“仁心堂”、“保和堂”、“回春阁”,却是门可罗雀,生意一落千丈。
这三家的东家坐不住了,齐聚仁心堂后院密议。
仁心堂东家孙掌柜,是个胖乎乎、面团团的中年人,此刻却一脸阴鸷:“诸位,再这么下去,咱们都得喝西北风!高兰霞那女人,不知从哪弄来的药方,把客源全抢走了!”
保和堂的刘掌柜是个干瘦老者,捻着山羊胡:“听说,跟青石村一个叫赵铁柱的小子有关。那小子邪门得很,王老财父子都折在他手里。”
回春阁的东家钱夫人,风韵犹存,但眼神精明:“光说这些没用。得想个法子,不能让她济世堂独吞了这块肥肉!”
孙掌柜三角眼一转,压低声音:“我打听过了,济世堂的药,关键是青石村供的货。咱们可以从两方面下手:一,派人去青石村,高价挖角!把那些采药的村民拉拢过来,断她的货源!二,散布消息,就说她那药效来得邪乎,怕是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以次充好,时间长了必有隐患!”
刘掌柜和钱夫人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这是商场上惯用的龌龊手段,虽然下作,但往往有效。
说干就干。
第二天,就有几个生面孔出现在青石村,鬼鬼祟祟地找到那些参与采药的村民,许以比赵铁柱高出三成的价格,让他们把采到的药材偷偷卖给他们。
大部分村民念着赵铁柱的好,又畏惧他的手段(赵老四的前车之鉴还在),严词拒绝了。但也有少数几个心思浮动、或是家里特别困难的,被那高额利润打动,偷偷藏起部分品质最好的药材,卖给了那些人。
与此同时,青牛镇上开始流传起一些风言风语:
“听说了吗?济世堂那金疮药,效果是好,但听说用了罂粟壳!那可是让人上瘾的玩意儿!”
“不止呢!我亲戚在青石村说,那赵铁柱会邪法,药材长得特别快,怕是用了什么血祭之类的阴损法子!”
“用这种药,伤天害理啊!怪不得王老财家遭了报应!”
谣言如同瘟疫般扩散,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少原本想去济世堂买药的顾客,听了这些传言,都犹豫起来,宁可去价格稍贵、药效差些的其他药铺。
消息很快传到了济世堂和赵铁柱耳中。
高兰霞气得脸色发白,玉手紧握:“无耻!分明是孙胖子他们搞的鬼!”
赵铁柱却显得很平静。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高掌柜不必动怒。”他淡淡道,“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实证。他们不是质疑我们的药材来路和药效吗?那我们,就让他们‘看’个明白。”
他心中已有对策。既然对方用阴招,那他就不介意用点非常手段,顺便再给济世堂和自己立立威。
他先是暗中找到了那几个偷偷卖药的村民,没有责骂,只是平静地陈述了利害:“军需药材,私自贩卖是重罪。若被镇守府查到,轻则杖刑,重则充军。你们若觉得那点银钱比身家性命重要,尽管去卖。”
那几个村民吓得面如土色,连连保证再也不敢了。赵铁柱恩威并施,并未深究,反而承诺只要他们安心干活,工钱还会酌情增加,彻底稳住了内部。
接着,他让高兰霞以济世堂的名义,广发请帖,邀请镇上有头有脸的士绅、郎中,甚至镇守府的李主事,三日后在济世堂举办一场“品药会”,公开查验济世堂药材的炮制过程和药效。
同时,他亲自修书一封,让高兰霞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县城,送给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神医——薛神医。这位薛神医医术高明,性情耿直,在附近几个州县都颇有声望,若能请动他前来品鉴,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高兰霞见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心中大定,立刻依言照办。
消息传出,青牛镇一片哗然。济世堂竟然要公开品药?这是对自己有多大的信心?
孙掌柜等人闻讯,先是惊疑不定,随即冷笑:“虚张声势!我看她高兰霞能请动谁!到时候没人来,或者验出问题,看她怎么收场!”
他们并不相信济世堂真有什么不得了的凭仗。
然而,就在品药会的前一天,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县城那位极少出门的薛神医,竟然接受了济世堂的邀请,已经动身前来青牛镇了!
这下,孙掌柜等人彻底慌了神。薛神医的名头太大了,他若说济世堂的药好,那所有的谣言都将成为笑话!
“怎么办?孙掌柜,你快想想办法啊!”钱夫人急道。
孙胖子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不能让那品药会顺利举行!刘掌柜,你认识镇上的‘黑三’吗?让他带人,明天去济世堂……”
他做了一个砸的手势。
刘掌柜吓了一跳:“这……这要是被查出来……”
“查出来?谁会查?只要做得干净点,谁知道是我们指使的?”孙胖子恶狠狠道,“必须把这场子搅黄!”
一场针对品药会的阴谋,在暗地里悄然布置开来。
而赵铁柱,此刻正在济世堂的后院工坊里,准备着明日品药会所需的药材样品。他神识微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跳梁小丑,果然忍不住了。”
他感应到,济世堂周围,多了几道不怀好意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