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的晨光带着铁锈味。
沈砚蹲在通风口前，用灵能给铁皮卡做“晨检”——蓝汪汪的灵能顺着三角形卡基流动，在松脂密封层上凝成一层薄霜。老卡师说这是“能量结晶”，说明共振结界运行稳定，就像手机电量满格时的提示灯。
“别摸鱼了。”老卡师的戒尺突然敲在他手背上，“今天教你‘晶核提纯’，再磨蹭影狼都要学会用灵能开锁了。”
沈砚悻悻地收回手。怀里的铁皮盾纹卡硌得慌，昨天修复时他偷偷在卡基刻了个小小的螺旋纹，结果被老卡师用戒尺量出“偏离中轴线0.03毫米”，罚他用灵能把纹路磨平——比给瑶瑶修洋娃娃还费劲。
“拿着。”老卡师从布包里掏出个竹筒，倒出三枚灰扑扑的晶核，像三颗蒙尘的鹅卵石，“影蛾晶核，昨天清理通风口时捡的。杂质含量67%，灵能转化率不足15%，跟胖虎的脑子一样没用。”
沈砚捏起一枚晶核，入手冰凉，表面的灰雾像活物似的蠕动。他想起初中化学课的“粗盐提纯”实验，用漏斗过滤杂质，蒸发皿结晶。难道灵能提纯也是这个道理？
“用意念把灵能凝成‘筛子’。”老卡师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个放大镜，对着阳光照在晶核上，“看见没？灰雾里那些小黑点就是‘影能杂质’，得像筛沙子一样把它们筛出去。记住，筛孔直径控制在0.01灵能单位，比你画灵纹时的误差要求还高。”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0.01灵能单位是什么概念？上次用灵能穿轴承孔，他的精度极限是0.05单位，这简直是让他用绣花针去穿头发丝的孔。
“哥，像淘米！”瑶瑶突然举着个破陶碗跑过来，碗里装着昨天没吃完的野米，“奶奶说淘米要轻轻搓，太使劲会把米搓碎！”
老卡师眼睛一亮，戒尺“啪”地敲在瑶瑶脑门上：“孺子可教！比你哥聪明！”
沈砚：“……”
他学着瑶瑶淘米的样子，指尖凝出一缕淡蓝色的灵能，轻轻包裹住灰扑扑的晶核。灵能触碰到灰雾的瞬间，晶核突然剧烈震动，像条被捏住的泥鳅。
“稳住！”老卡师的声音带着点紧张，“影能杂质会反抗！用‘螺旋力场’把它们卷出来，就像……就像你洗袜子时拧干水分，顺着一个方向转！”
沈砚立刻想起物理课的“离心力”——洗衣机脱水时，水被甩出去就是因为离心力。他赶紧调整灵能，让“灵能筛子”沿着晶核表面做螺旋运动，灰雾里的小黑点果然像被甩出去的水珠，纷纷脱离晶核表面。
“滋啦——”
第一颗小黑点被灵能筛子捕获时，发出油炸般的响声。沈砚的指尖传来刺痛，像被针扎了一下。老卡师说这是“杂质能量反噬”，就像清理生锈的铁钉会划破手，正常现象。
“哥，晶核变亮了！”瑶瑶指着晶核，小脸上满是惊喜。
沈砚低头一看，灰扑扑的晶核边缘果然透出微弱的蓝光，像蒙尘的蓝宝石被擦干净了一角。他心里一喜，灵能输出不自觉加大——
“砰！”
晶核突然炸开，灰雾和蓝光混在一起，像个失败的烟花。沈砚的手被震得发麻，指尖的灵能筛子“啪”地碎了。
“说了让你轻点！”老卡师的戒尺毫不留情地落下，“灵能输出要像给瑶瑶喂药，一勺一勺来，你倒好，直接灌一桶！”
沈砚捂着被打疼的手背，看着地上的晶核碎片，突然想起初中生物课的“细胞膜运输”——物质进出细胞要通过细胞膜上的通道，不能强行突破。灵能提纯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得找到杂质的“出口”，而不是暴力拆解。
“再来！”沈砚捡起第二枚晶核，深吸一口气。这次他学乖了，灵能筛子不再是紧绷的网，而是像块柔软的海绵，轻轻贴合晶核表面。他用意念“观察”灰雾的流动，像水文监测员追踪河流走向。
“找到了！”沈砚眼睛一亮。在晶核底部，有个比针眼还小的“杂质出口”，灰雾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里冒出来。这就像茶壶的壶嘴，杂质只能从这里出去！
他立刻用灵能筛子堵住出口，然后顺着杂质流动的方向施加“推力”。灰雾里的小黑点像被赶羊似的，排着队从出口钻出来，被灵能筛子牢牢捕获。
“滋滋滋——”
小黑点在筛子里挣扎，发出电流短路般的响声。沈砚突然想起老卡师的“静电除尘法”——用灵能制造静电场，吸附微小颗粒。他赶紧给灵能筛子加上“静电属性”，小黑点瞬间像被磁铁吸住的铁屑，动弹不得。
“不错不错。”老卡师难得夸了一句，戒尺在沈砚手背上轻轻敲了敲，“现在用‘冷凝法’把纯净的磷光能量固化。想象你的灵能是冰箱，把蓝光冻成冰块。”
沈砚照做。指尖的灵能突然降温，蓝汪汪的磷光在晶核内部凝结，像冬天窗户上的冰花。他能感觉到晶核的重量在变轻，密度却在增加——这是杂质被去除的标志，就像黄金提纯后纯度越高，质地越致密。
“快成功了！”瑶瑶拍着小手，陶碗里的野米撒了一地，“哥，像吹泡泡糖！越吹越大！”
沈砚的灵能筛子确实在“膨胀”，捕获的杂质越来越多，像个黑色的泡泡。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灵能，让泡泡脱离晶核，飘向通风口的方向——那里有老卡师布下的“净化结界”，能把杂质彻底分解。
“呼——”
黑色泡泡飘出通风口的瞬间，沈砚感觉指尖一轻。第二枚晶核躺在他的手心，灰雾消失不见，通体发出纯净的蓝光，像块凝固的星空。磷光稳定在480纳米波长——这是老卡师教他的“灵能光谱识别法”，代表晶核纯度达到95%以上。
“合格。”老卡师点点头，表情还是凶巴巴的，但嘴角偷偷翘了起来，“最后一枚，用‘共振提纯法’试试。”
“共振？”沈砚愣住了。
“就是让你的灵能频率和晶核的固有频率同步。”老卡师捡起地上的晶核碎片，用戒尺敲了敲，“就像你调收音机，调到正确的频道才能收到节目。晶核也有‘频道’，找到它，杂质会自己‘跳’出来。”
沈砚突然想起钟楼的声波结界。当时就是靠共振频率才挡住影狼的。他抱着最后一枚晶核，闭上眼睛，手背上的螺旋疤痕突然发烫——这是灵能频率开始同步的征兆。
“嗡——”
晶核在他掌心轻轻震动，蓝光和他手背上的螺旋纹产生共鸣，像两个同步摆动的钟摆。灰雾里的小黑点像听到了指令，排着队从杂质出口钻出来，比之前快了十倍！
“哥！你手在发光！”瑶瑶的声音带着惊叹。
沈砚睁开眼，看见自己的手笼罩在蓝汪汪的光里，和晶核的光芒融为一体。最后一枚晶核的灰雾彻底消失，磷光比第二枚更亮，波长稳定在475纳米——纯度98%！
“成了！”沈砚激动地举起晶核，蓝光透过指缝洒在瑶瑶脸上，像给她戴了个蓝色的面具。
老卡师突然咳嗽起来，手捂着嘴，指缝里渗出黑色的血。沈砚心里一紧，赶紧扶住他：“您怎么了？”
“没事。”老卡师摆摆手，脸色苍白如纸，“刚才帮你稳定频率，耗了点精神力。记住，提纯后的晶核能让你的盾纹卡威力翻倍，但也更消耗灵能。明天……明天教你做‘聚能环’。”
沈砚点点头，突然发现老卡师后颈的黑斑淡了不少，露出下面和他手背上一样的螺旋纹。他心里咯噔一下，想问什么，却被老卡师用戒尺打断：“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给瑶瑶烤红薯！”
夜里，沈砚抱着瑶瑶坐在通风口旁，用提纯后的晶核给铁皮盾纹卡“充电”。蓝汪汪的磷光顺着螺旋纹流动，卡基上的划痕在光芒中渐渐消失。瑶瑶趴在他怀里，小手把玩着那枚纯度98%的晶核，蓝光照亮她长长的睫毛。
“哥，老卡师是不是认识妈妈？”瑶瑶突然小声问。
沈砚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老卡师后颈的螺旋纹，想起妈妈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块刻着螺旋纹的玉佩——难道老卡师和他的妈妈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沈砚轻轻拍着妹妹的背，手背上的螺旋疤痕和晶核同时发烫，“但我知道，他是好人。”
月光从通风口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铁皮盾纹卡上。蓝汪汪的磷光像条小蛇，在卡基上蜿蜒游走，最后凝聚成一个小小的螺旋纹——和他手背上的一模一样。
沈砚握紧铁皮盾纹卡，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虽然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但他现在有提纯后的晶核，有会发光的螺旋纹，还有身边熟睡的妹妹。
“明天学聚能环。”沈砚小声说，手背上的螺旋疤痕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然后……去腐骨林。”